听到阿香如此说,傅瑾元便在心里露出了一个狐狸一样的笑容。好了,就是这里,跟美丽的俏寡妇同住一个屋檐没也算是他的另一种艳遇吧!
阿香折腾了大半夜,熬了糊糊粥,又烙了两张饼,就着咸萝卜条子,总算填饱了肚子。傅瑾元不一样,他以前过的日子,吃的菜肴喝的羹要比这里好上百倍千倍。况且,他挑食,严重挑食。所以,对阿香忙活了半夜煮出来的成果的,他是苦哈哈着一张脸,难以下咽。
阿香来喂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古怪。说饿又不吃,吃了还嚼的那么慢?她这是饭,又不是穿肠□□,为啥子她觉得他这是在嫌弃她的饭菜?
终于忍不住了心底的疑问,她不爽的放下碗,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俺烧的饭难吃啊?”
傅瑾元不知如何回答,在他心里,难吃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煮出来的这些东西。
阿香见他不说话,已深深明了他的意思。“可是,以前,没有人说俺做的饭菜难吃,爹娘没说,姐姐姐夫也没说过啊?”
傅瑾元又忍不住暗道:那是因为他们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粗俗的庄稼汉子庄稼女人恐怕一辈子都觉着野菜搀着玉米糁合起来是最香甜的东西。
阿香垂下头,不高兴起来。关于饭菜有多难吃的问题,她从来就没想过。过去的石蛋儿还没吃上她烧的饭菜呢,就一命呜呼了,现在,来了个陌生的男人,还是寄她屋檐下的男人,竟嫌弃她烧的饭菜不好吃。
“你叫什么名字?”傅瑾元又惹了小寡妇难受,觉得是自己做的的确有些过分,寄人篱下,那就得给什么吃什么,哪里还能挑三拣四,山珍海味,于是尴尬的又想着转移话题。
“夫家姓石,俺姓梅,在家中,爹娘姐姐都叫俺阿香!”阿香没有表情的答道。
“梅香?你别说,我还真闻到你身上有股梅香的味道!”傅瑾元嗅了嗅鼻子,说道。
“你也这么说?难道我身上真有异香?”阿香来了兴致,抬起头,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傅瑾元又做了此呼吸,确定的说道:“没错,有!”
阿香听了十分高兴,咯咯咯的笑起来。忽而又垂下眸子,恢复沮丧的神情。
“阿香,怎么了?”傅瑾元正在被这女子脸上干净的笑容迷惑,突然见她又低了头,急忙问道。
“说不准就是俺身体上的这股子香味儿味儿才把俺家男人害死的。要是有法子除去它,俺舍它半亩田也愿意。”
傅瑾元一听,噗噗的笑出声来,扯到身上的伤口处,又咧着嘴龇着牙唏嗦不已。
“看看你,这是笑啥子啊,又拉动伤口了吧?”阿香赶紧检查了他胸口胳膊上的刮伤有没有裂开。
傅瑾元不能动弹的靠在枕头上,想着这样夜色浓浓的一个夜晚,自己竟和一个新婚夜里死了丈夫的小寡妇扮纯情,不自觉又笑了起来。
“行啦,你要觉得不好吃,俺明儿个去田里捉了虫子后,便寻思着想想其他法子,听人说,受了伤的人的身子都空,需好好补补才是。”阿香帮他拿掉枕头,让他躺下,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话。
傅瑾元被阿香的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什么叫身子都空?老子身子硬朗着呢?
只是阿香听不到他在心里的暗吼,从箱子里拿了条棉被抱在怀里,又抬腿踢了一脚趴在床边儿的大黑,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外屋去了。
次日清晨,一缕暖光透过木窗照在阿香的脸上,舒服极力。
她却还停留在自己的梦境里。三亩玉米田是她一个人,一铲子一铲子掘了坑埋进去的种子。如今沉甸甸的大棒子眼看着就要把珠给压折了,咋能叫她不激动。往年,随爹爹下地掰玉米棒子,有一多半都是给地主的。如今不需要,一穗穗大棒子全部都要弄回自个儿的家里,再一粒一粒的打成粮食,存上一部分,剩余的买成银子。
这次,她还计划着养头猪娃子,再买上两只会下蛋的母鸡。这样,家里既有咯咯咯的母鸡叫,又有哼哼哼的猪鼻声,最重要的还有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大黑。她的日子,没有男人,没有朋友,娘家远,姐姐们又不长走动,都没关系,它们陪着她,她也不会寂寞。
大黑被阿香抱在怀里,动来动去,阿香有些烦躁,如此美好的梦,她真的不愿走出。“大黑,别闹,叫俺再睡一会儿!”
大黑继续扭动。
“大黑,听话。”阿香低声呢囔着,像个孩子。
大黑不依,用前爪挠了挠阿香的下巴。
阿香不耐烦的爬了起来,半睁着眼睛,半瞪着大黑。大黑无辜的摇摇尾巴。起身,跳出被子。
阿香发现,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平日里总要天未亮下田,这个时辰正好回来烧顿早饭吃的,今日可好,不用干活儿,就能吃饭了。
她不情愿的起身,叠了被子抱在怀中,在帘子外喊道:“傅大哥你醒了吗?”
傅瑾元的伤口上了药,正在愈合,所以疼了一夜。先前有阿香陪他说话,他并未觉着又多么难过,待她抱了被子走后,他才发现,痛感袭来的时候是如何难忍!直到天微微亮,他才算在一阵疼痛中压不过疲劳渐渐睡去,此时阿香喊他。他是半点没听到!
阿香听无人应答,只好再喊:“傅大哥,俺进去放个被子就好!你要醒了依俺一声啊!”
阿香侧着耳朵依然听不到声音,暗道:不好,这人本来就伤势很重,该不会是夜里自个儿睡得太死,他……
阿香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再说,他的身体,她从头就差没看到脚了,虽让人心动,但也没啥子不能忍的。
很快,她便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原来他只是睡得沉,并没有意外,从这一下一下挨得紧凑的喊声便可以听出。她放下心,将被子搁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