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不会回应,由于动物身上的毛本省就是他们最好的棉被,此刻又被主人拥着,当然舒舒服服早早就入眠了,要不,怎么说是年纪大了呢?既然做狗就要有狗的样子,不能因为眷恋某个怀抱,而忘记了狗的本分,显然,这只大黑,早已抛却了看家守夜的职责。
傅瑾元蹑手蹑脚的披着条薄薄的被子,撩开门帘。邪气的笑挂在脸上,只是夜太黑,没人能够看清楚这丝笑意。一股脑钻进被子,把阿香吓得瞪大了眼睛。大黑被惊醒汪汪汪的叫了几声,只是一只狗几声不太凄厉的叫声是不会引得别家的注意的。
傅瑾元从背后抱着阿香,阿香挣扎不开,索性也就不动了。傅瑾元在她耳边吹气:“阿香,你冷不冷,我身子好冷啊!”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像从山谷传来一般,清澈悦耳。只是阿香不能被这样的人,这样的声音迷惑。她没有回头,只是任他抱着。
傅瑾元不气馁,继续卖弄:“阿香,贴着我的身子,暖和吧?”阿香不理他,他又朝着被阿香抱在怀里的大黑瞪了一眼,嬉皮笑脸道:“阿香阿香,你跟我说说话吧,这屋子里只有咱们俩人,你整日整日的不理睬我,我心里难受!”
听着他罗里吧嗦的语句,阿香有些烦躁。怎的这个男人就是天生的吧嗒嘴呢,大半夜不睡觉吧嗒吧嗒一直没完没了的说。
“包袱都给你收拾好了,明早就走!”阿香下决定道。
傅瑾元微楞,无比委屈的在她脖颈里假装抽噎:“阿香,阿香,你赶我走,你竟舍得赶我走?”
阿香恼,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横眉道:“你是俺的谁啊,俺凭啥子就不能赶你走?活生生的一个大男人,不缺胳膊不缺腿儿的,怎地就赖在一个女人身上吃起软饭来了?俺阿香平生最不齿这样的。”
说完这番话,阿香察觉到傅瑾元的身子明显是僵了一僵。对于这些话,她在心里积攒很久了,若是当初这个男人肯留下来娶她,那她不惜一切,也就决定与这个男人过了,左右她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这个村子。她不怕,只是是人都会很寂寞,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伴儿,傅瑾元正好来到了她身边。
可傅瑾元拒绝了她,她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从头到脚不过是个色,他需要的是个女人,不是媳妇。通常女人太多,与媳妇画不上等号。
傅瑾元确实没有想到阿香这么绝情,知晓她的果决,但此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只是他又是谁?早就经历比这些更尖酸刻薄的话,小刀般的划一道口子,无伤大雅。他也坐了起来,盯着阿香气鼓鼓的鼻子,水汪汪的眼睛,感觉尤其好笑。伸出食指,轻轻的从阿香的鼻梁刮到鼻尖。
阿香惊愕,见过脸皮厚的,却从未见过有这般厚的,阿香还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缩着身子,褶褶生辉般的眸子打量着傅瑾元。
傅瑾元失笑:“怎么?以为这样就把我赶走了?”说完,他竟轻松的躺了下来,双手交叉抱至脑后,笑看着阿香鸡蛋大的眼睛,又起了挑逗之心。
寂静的夜空,本就星稀明朗的夜晚,突然灯火通明,噪杂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傅瑾元笑意的脸庞突然僵了下来。
阿香也皱起了眉毛,两人同时望着被风穿透的门板,心里微惊。“怎么回事?”她语气已不像方才那样冷漠。
“待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傅瑾元一脸肃然,起身进里屋拿了衣裳就去开门。身后响起阿香弱弱的声音:“别去!”傅瑾元转身,见她一脸担忧,先前的别扭早已荡然无存,正准备安慰两句,便又清晰的听到:“万一被人发现…….不好!”
傅瑾元知道她的意思,但还是丢下了一句话,男人的声音很温和,以至于人都走了阿香还没有反应过来:“没事,我小心着些!你赶紧钻进去,我一开门,风大!”
自听到错综复杂的脚步声,傅瑾元直觉便是出了事。他三两步就跑了出去,院门前直通县城的一条大道,能清楚看到十几名官差手举火把,正朝这个方向寻来。
不是追他的人,那么……
一顾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顾不得多想,转身又闪进院子,开了门,啪的一声又关了上去。瞅着依然呆坐那里的阿香吼道:“快,收拾东西,我们赶紧离开!”
阿香迷惑的望着他,这是一句什么话?要她……离开?离开去哪儿?这是她的家啊!
傅瑾元脸上的表情不像开玩笑,但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换了谁,会选择跟一个一无所知的男人走?
“快,来不及了,赶紧穿上衣裳。”傅瑾元尽管在用一种很冷静的语气和阿香说话,但心里还有一丝慌乱,比之前在那些人手底下逃命还要心惊。但他不会傻到在这个时间去追逐原因。
他飞快的奔进里屋,打开柜子,捞了几件阿香的冬衣,以及自己平时欢喜的衣裳。想也不想的连带着阿香藏起的几两银子,全都塞到了包袱里。出了里屋,见阿香还没有穿好衣裳,不管不顾,用被子把身体一裹,扛上肩头,大阔步的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