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你去外边望风吧,我陪着大夫就行了。”女子发话道。
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婢女听后正求之不得,便极快的应下,“好。”
半个时辰之后,婢女坐在房外的门槛处竟睡着了,大夫也将刀上的血迹以及从身体里取出的箭头洗净。
“先生,他怎么样了?”女子走上前问道。
“她虽多处受伤,但因穿了软甲,遂并没有伤到要害,又救治及时,已经暂无生命大碍,只是需要多加调养。”大夫回道。
女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便好。”
“这位受伤的姑娘是您什么人?”看着箭头,大夫疑心道。
“姑娘?”女子楞道。
“您不知道么?”大夫诧异。
“不是,”女子否认,“先生何出此问?”
“金丝软甲可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更何况她的中衣领子上绣有黻纹,这可是皇家衣物,寻常人家何敢僭越穿着。”大夫道。
“皇家…”女子低头望着还未苏醒的人,似乎证实了自己猜想,但是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喜悦。
大夫收拾好东西又留下了一些外伤药与药方,临出门时又回头提醒了一句,“燕王世子入京朝贡途径扬州,昨夜在官道遇刺客伏杀不知所踪。”
“先生。”女子喊道,“先生既然说了这么多,何不讲个清楚再走。”旋即拿出一锭金子。
大夫站定脚步回头,将女子塞来的金子拒还,“我只是个医者,只负责治病救人。”
“先生之言,也能救人。”女子道。
大夫轻轻挑起眉头,“朝廷纷争不断,外有藩王虎视京师,内有皇子阴谋夺权,而陛下年迈,难以掌控局势,姑娘尚青春,面相也不似官场之人,莫要卷入这些纷争而葬送了自己。”
女子听后朝其福身谢道:“多谢先生提点。”
大夫走后,门口的婢女被开门声惊醒,慌忙站起揉了揉眼睛,入内问道:“姑娘,他怎么样了?”
“她没事。”女子回应。
“既然没事,那咱们回应天吧。”婢女急切道。
“去车上将我的衣物拿来,再去买一身男子的外袍。”女子将一贯铜钱塞到婢女手里,似没听到她的哀求。
婢女无奈,“是。”
女子随后关紧门窗,回到房中将桌案收拾干净,又将她身上的软甲卸下,仔细瞧着果真如那大夫所言,衣服的领口绣有不同寻常的花纹,这让女子一下陷入了纠结之中。
“我好心救你,你为何偏要与皇家扯上关系。”随后又转念一想,“燕王世子总不可能是女子,那你又是何人。”旋即盯着那把特殊的匕首,刀柄处隐约刻有细字——卫所,“燕王府的指挥使竟是位女子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婢女拖着疲惫的身子满不情愿的将东西交付。
女子并没有责怪,她明白婢女是在埋怨自己的多管闲事。
很快,她便替人更换了衣裳,而旧的衣裳则烧了一盆炭火烘烤之后被她烧毁,让车夫抓了几副药后才动身继续赶路回应天。
马车颠簸,使得昏睡的人从疼痛中醒来,这一路上,婢女也不再多言埋怨,只是随车夫坐到了车厢外看风景。
醒后的赵希言见到狭小的车厢极为陌生,遂紧惕的挑起眉头,“这是哪儿?”发现了旁侧因照料而疲倦不堪即将入眠的女子,“你是何人?”
女子睁开沉重的双眼,“你醒了。”随后拿出一把匕首,解释道:“昨夜你拿着它抵在我的喉间求我救你,如今不是随了你的愿?”
赵希言低头盯着匕首,抬手按着额头回想起昨夜的遭遇,一幕幕惨烈与心痛印出脑海,剧痛让她猛的朝车板扑去,仿佛亲近之人的血依旧弥漫在空气中一般让赵希言面临窒息,心中悔恨让她痛苦不堪,“我早该料到的,早该!”
“你怎么了?”女子见她如此之姿被惊吓了一番,“可是伤口…”
“我没事,”赵希言面色苍白的回过头,强撑着身体说道,“匕首你拿着,昨夜答应你之事,我不会食言。”
“我救你,不是贪图什么,不过总得告诉我你是谁,你…”话还未说完,女子连忙伸手将人扶住,赵希言因怒火攻心又加上伤势未愈再一次陷入昏迷,她还未来得及问出身份,心中便再次被疑团笼罩,伴随而来的是久不能平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