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事,扬州知府竟然隐瞒不报,朕看他的知府也不用做了。”皇帝沉着怒气道。
天子治下,京师直隶的州县出现匪患说明皇帝治国无能,才会导致百姓上山为匪,未及时发现也是君王闭目塞听之过,但比起追究刺客是皇室中人的罪责而引起混乱显然前者更让皇帝可以接受。
“北镇抚司。”皇帝唤道。
北镇抚司千户从席间出列道:“臣在。”
“朕命你即刻率五千校尉与力士为缇骑,前往南直隶搜捕缉拿强盗与匪寇。”皇帝极严肃的吩咐道。
“臣遵旨。”千户领命后便从宴席上临时退出。
“至于扬州知府的失职,都察院与吏部看着办吧。”皇帝又道。
都察院左右都御史与吏部上书纷纷上前领旨,“臣等遵旨。”
事情处置完毕,众人再次落席,皇帝亲切的问道燕王世子,“不知朕如此处置,世子意下如何?”
赵希言起身答道:“陛下英明。”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皇帝这才展露笑容,但在赵希言看来,这笑里藏刀的不自然让人心生厌恶。
“开宴。”
宦官旋即上前高声唤道:“开宴!”
话毕乐起,乐工们敲打着磐石与编钟,一群舞女从殿门漫步进殿堂中央翩翩起舞。
赵希言缓缓坐下,望着嘈杂的周围,自己孤身入险地,这满朝文武与皇室宗亲有多少人想要自己的命又有几人待自己是真心,她瞧了瞧旁侧的晋阳公主,是幼时入京照进心中的唯一一道光,不至于让年幼的她彻底绝望这座大明的都城,如今十年过去,这道光也变得更加柔和了,但赵希言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不知道她的长姊在成年之后是否也被权力侵蚀,在权力的光芒之下,人变得贪婪、虚伪,她想信却又不敢信。
“二郎。”晋阳公主察觉到有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便侧头过去对上一双极好看的眸子,赵希言的瞳色有些与众不同,她这才想起燕王世子的生母燕王妃是有着异域血统的大氏族,否则燕王妃的同胞姊姊也不会选为当时的太子妃。
赵希言被声音唤醒,“阿姊。”
“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晋阳公主故作含糊的问道。
赵希言转着眼珠子,旋即像个纨绔子弟一般轻浮道:“在看春华与秋月,灿如春华,姣如秋月。”
“承宣布政使司报抚、按达于吏部与都察院的考察之中可没有人说燕国的王世子文武双全,只听闻二郎子承父业,秋猎上百步穿杨,一箭便将天上的大雕射下了,而今却文绉绉的。”晋阳公主笑道,“倒不像了。”
“阿姊,我是不喜文,但是有爹和娘逼着学,先生看得紧,我也没办法,虽不能和阿姊与几位哥哥比,但念几句诗词还是会的。”赵希言摸着脑袋憨笑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燕王与王妃也是为了你好,作为王世子,你将来是要袭爵继承封地的,怎能只偏好武,燕王虽是以勇武著称,然其文采亦丝毫不弱于翰林院的学士,只是被战功的光芒所掩盖了而已。”晋阳公主道。
“阿姊怎么又提起这个了。”说到爵位与将来的承袭,赵希言似乎有些
“好了好了,你不爱听,我不说便是了。”晋阳公主宠溺道。
“希言只想像那草原上的马一样自由自在的奔跑,可若套上了缰绳,便只能供人驱使哪儿也不能去了,日后再娶一个漂亮的世子妃,走遍万水千山,岂不快哉。”赵希言笑道。
“哦?”晋阳公主疑道,“二郎喜欢怎么样的女子,难道只要容貌美丽?”
“娘希望我娶一个知书达理的世家女公子,可是我觉得她们太过拘谨了,不喜欢不喜欢,人还是要洒脱一点的好。”赵希言想当然道。
“是吗,二郎不喜欢拘谨,所以不喜欢太过规矩的女子,不过呢,世人皆善变,二郎的欢喜说不定以后就变了呢。”晋阳公主打趣道。
“变?”赵希言俯身凑近晋阳公主,“若要变,希言的心悦,也只会是阿姊这样的女子。”
燕王世子的话让晋阳僵楞了一会儿,旋即捂嘴掩笑道:“阿言如今是越来越说话了,是见阿姊这般年纪还嫁不出去,所以才说这些话来讨阿姊开心。”
“哪有,”赵希言否决,“谁说阿姊嫁不出去,难道女儿家生来的归宿便是嫁人么,你看大唐的平阳昭公主,而且希言所说乃是心里话,若要娶规矩的世子妃,希言只要阿姊这样的。”
晋阳公主再次笑道:“你呀你,阿姊记住了,下次便替你留意朝中大臣的女眷,我记得六科尚书家中都有女公子,只是不知是否出阁,刑部尚书有一位女公子,除此之外也应有与你年纪相仿的。”
“阿姊,希言尚未及冠,这婚事嘛先不着急。”赵希言连忙推道。
“阿言莫不是惧内,怕有了管家娘子之后怕更不自由了,”晋阳公主笑道,“我记得燕王府也是王妃主事。”
晋阳公主的话一下将赵希言说的急了起来,连忙鼓足底气道:“哪儿能呀,我堂堂燕王世子,如何会怕一个弱女子。”
“说不定哦。”晋阳公主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