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轮番赐酒给诸臣,有些臣子不胜酒力,微醺之后脸上便开始泛红,言语也变得大胆了起来。
皇太子赵旭先向帝后敬酒,但杯中早已被皇后令宦官换成了茶,随后又举杯走向燕王世子。
“阿姊说希言哥哥远在北平府,入京一趟极不容易,更何况此次还因朝廷之失受了惊吓,所以本宫要敬你一杯,以代朝廷谢罪。”皇太子敬酒燕王世子道。
难以想象,眼前这个还扎着总角,本该在母亲怀里的孩童,一番话下来,竟比一些大人还懂事,赵希言依稀记得,皇太子是成德三年生人,作为皇帝唯一的嫡子,宫中大庆,四方恭贺,同时也大赦天下,燕王府还送去了贺礼,不久后嫡子便被立为太子并赐名赵旭。
“不敢,”赵希言连忙起身端杯,“本是燕国之失,已是麻烦了朝廷,又让陛下与诸臣及王爷们担忧,如今怎敢让殿下谢罪,逾越君臣之礼。”
“适才阿言还说不喜规矩之人,如今对着自家弟弟自己怎倒还规矩起来了。”晋阳公主从旁调侃道。
“是啊,希言哥哥与我本是堂兄弟,这儿是陛下赐的御宴,又不是朝堂。”皇太子道,“兄长不必拘谨。”
“殿下既然这样说了,那臣先干为敬。”赵希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御酒不但酒香醇厚,酒劲也十分之大,对于好酒之人自然欢喜,但对于半月前满身负伤的燕王世子而言,无疑更伤身体。
显然皇太子与晋阳公主都不曾考虑这些,也并不真的在意赵希言的身体。
赵希言示出空杯后朝台上与皇后谈笑的皇帝冷了一眼,旋即又笑道:“酒果然还是京城的酒好喝,每每胜仗过后,陛下便会赐酒燕王府,可爹爹都赏给了将士,也不许我多喝,每次都只是浅尝辄止,好不过瘾。”
“兄长既然喜欢这京城的酒,不如留下来,本宫这就去请陛下降旨。”皇太子接机说道,旋即便将酒杯放下转身走到大殿中央。
皇帝见之,稍抬手掌,太常寺太祝见之重声击磐,舞乐遂皆停。
“陛下。”皇太子跪伏道。
“太子有何事?”皇帝问道。
“臣出阁读书已有二载,陛下为臣广置讲读之官,前有师,后有傅,左有弼,右有辅,臣今日还想请陛下赐臣一人,伴臣读书,”皇太子请求道,“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有宋一朝,重文轻武之至,最终导致国乱,金人铁骑踏入皇城,治国当文武并用,而人主与嗣君也该兼修文武。”
太子自幼由皇后亲自教导,皇后出身世家,知书达理,太子与公主皆懂事极早。
皇帝听后龙颜大悦,朝大殿左侧的红袍问道:“太子如此,可是文华殿大学士的功劳?”
文华殿大学士出列道:“殿下聪慧过人,读书过目不忘,并非全是臣的功劳。”
“不管如何,你都是太子的老师,来人,”皇帝招呼右侧的官宦,“赏。”
司钥库掌印太监一早候于朵殿,听到皇帝的赏赐声便朝后挥了挥手,身后官宦便端着一盘金锭走出。
“说了这么多,太子想要何人做伴读?”皇帝又问道太子。
大殿瞬间变得尤为安静,众人将视线看向与皇帝袍服颜色稍有不同的皇太子。
“能伴储君读书可是天大的恩赐。”
“日后太子继位,伴读必定是心腹之臣。”
朝臣都在猜测是哪家的郎君会有如此福气,最先是太子老师文华殿大学士的公子。
“大学士的小公子都已过而立之年了,太子才七岁,做伴读不大可能吧。”
“能被殿下亲自所求,那必定是亲近之人的子嗣,左右詹事皆有年龄与殿下相仿的公子。”
“皇后殿下仁善,太子殿下的脾性也随皇后殿下,今后定会是位仁君。”
就在大臣们纷纷揣测这份美差会落到谁家时,皇太子高兴的奏道:“臣想要燕王世子,燕王擅骑射是国朝第一神将,世子定然也不弱,因而臣想让世子教臣骑射,兼修文武。”
于是众人的目光再次齐聚于燕王世子身上,“太子殿下竟要选燕王世子做伴读。”
“陛下,臣妾刚说什么来着,王世子不光是臣妾看着欢喜,就连太子也喜欢呢。”皇后从旁道。
“封国距京千里,世子是燕王独子,朕也只能先替你问问世子自己的意思。”皇帝与众臣跟前问道燕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