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抬手,脸上依旧是笑意十足,作为长者祥和的与王氏解释道:“世子是国朝的宗亲,藩王之嫡子,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份特殊,因而不能作为赏赐轻易予人。”
“可是您是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父,世子的婚事难道连您都不能做主么?”王芷若瑜不解道。
王若瑜话出,引众人惊,皇帝身侧的官宦纷纷捏了一把冷汗,燕王不同其他藩王,手握重权,威望极高,连皇帝都不敢轻易招惹,众人皆知政治复杂,唯王氏一人天真。
“朕问汝,”皇帝负起双手,“汝可喜欢燕王世子?”
“喜欢。”王若瑜斩钉截铁的回道。
“因何?”皇帝又问。
“因为世子长得好看,臣女自出生以来见过好多人,可却从未见过像世子这般漂亮的人。”王若瑜花痴道,“世人皆爱美,臣女也是。”
于是这似童言无忌的话又引来了众人的小声议论,旋即有学士大言荒谬。
皇帝听后再次哈哈大笑,“汝倒是率真,但燕王是大明的功臣,因而朕不能轻易做主,若汝想嫁予世子为妃,朕可替汝派人去询问燕王之意。”
“也成。”王若瑜回道。
这一番问答下来,王振冷汗频出,深觉自己平日的教导都被女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陛下,鞑靼郡主与诸位大人皆已无大碍,郡主只要多修养几日,伤便可痊愈,”诊治的御医奏道,“只是齐王殿下…”
齐王未至前,皇帝与诸臣便不知其伤势如何,医官言语犹豫,锦衣卫便上前走到皇帝身侧小声道:“殿下欲擒虎而不敌,但…殿下还负了箭伤。”
皇帝轻皱眉头,“齐王擒虎不敌而伤,是他自己不自量力,让他好好治伤吧。”
“是。”御医回道。
鞑靼郡主从惊恐的昏迷中醒来,一问左右才得知因自己的争强好胜而害惨了周围之人,后又得知燕王世子为了救自己而身负重伤。
“郡主。”
“世子呢?”苏宁娜回到狩猎所设的围场,一只手被白布紧缠挂在了肩上,眼里充满了焦急与内疚。
“燕王世子已经回府治伤,苏宁郡主不必担忧。”皇帝站在台上高声道。
鞑靼使者将苏宁娜轻轻扯回座上,皇帝负手走上前,“今日冬猎,本是大明设宴招待诸使,却不曾想恶虎伤人,搅乱了这一场盛宴,还望诸使海涵。”
皇帝向来能屈能伸,为亲王时如此,为太子时亦是如此,最后凭此,才让先帝没有废嫡立幼。
使者中便有人将手置于胸前弯腰道:“虎,为百兽之王,能擒百兽之王的必非常人,因而塞北不以射鹰为强者而以猎虎为强,今日本就是狩猎,若皆是一些狐兔柔软之物,未免太懦弱了些,虎现山林,草原儿郎众多却没有一人能猎,而让大明一个女子所猎,实在是羞愧。”
“臣等惭愧。”群臣附和。
“这次狩猎是大明的失误,之后朕会差户部,挑选一些上等的茶叶丝绸,赠予诸使,作为赔礼。”皇帝又道。
“陛下圣恩。”
使者与众人的附和让皇帝下了台阶,王若瑜本想提刺客之事,却被父亲拦下,而先前军士的通报皇帝明知有刺客而不问及,群臣亦不敢提及,这场紧张的狩猎便因此结束。
回宫的路上,皇帝独坐于玉辂内,旁侧栏杆处只随有一个掌印太监。
“士林。”
“皇爷。”太监躬身靠近。
“去让礼部差信北平府,将今日围场之事与王振之女所言告知。”皇帝道。
太监听后,犹豫道:“皇爷要把王都督的女儿许给世子吗,燕王有镇北军,而王都督又五军其一的中军,若是联姻…”
“王振的几个儿女,都像极了他们父亲,难道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会跟着胡闹么?”皇帝金口已开,王振虽为自己心腹,可是朝臣皆知他爱女心切,皇帝实在不想因姻亲之故而令自己疑心左膀右臂。
“是。”高士林又道,“胡指挥使说齐王殿下的箭伤正中右腿,且扎得极深,说明力道浑厚,射箭之人应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若非是山中,恐中要害。”
皇帝陷入沉思,“让他回去好好养伤,不必入宫伴驾。”
“是。”
“等等。”皇帝喊住刚转身的太监,“让他们放慢速度,让齐王来见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