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苗苗红着脸。
“你怎么不让他多追追?”
夏苗苗反问:“那?你怎么不让钟沧多追追?”
“早追到早享受嘛。”
“…………”是我输了。
“那?你现在还是住原来的?房间?”
夏苗苗:???
桑影眨眨眼:“早享受,早享受。”
“…………”夏苗苗完全不敢问她和钟沧的?情况。
吃完午饭,齐也律没多停留,和夏苗苗回到住处,先?给他的?房子贴了春联福字,再一起回虞市,他亲自开车。
往年夏苗苗回来,得麻烦司机或助理,又不想?让人?窥见自己的?隐私,都?不会直接去疗养院,一般是找个固定?的?地方下车再打车,有时候回来晚了,大家都?回家团圆了,她只能走过去。
这次却是齐也律直接将车开到了疗养院。
齐也律买了一些水果和礼品,双手提满,跟着夏苗苗走进去,院长主动带他们去廖晴霞的?房间。
走到门口?,见护士在整理床边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袋水果和一束鲜花,果盘里放着一个削干净的?苹果。
护士将苹果皮扫进垃圾桶,端着一杯茉莉花茶准备离开。
夏苗苗虽然一年只来一次,也知道她母亲平时是不喝这种茶的?,而?且疗养院提供的?水果是定?时定?量给的?,不会一次性拿一袋进房间,更不会有鲜花。
她问:“刚刚有人?来过?”
护士点头:“他说他姓周。”
夏苗苗一愣,忙问:“刚走吗?”
“是——”
夏苗苗扭头要对齐也律说话,齐也律先?开口?:“你去吧,这里有我。”
夏苗苗便往外跑了,坐在床边的?廖晴霞疑惑地看过来。
齐也律顿时紧张起来,同手同脚地走过去:“伯母你好,我是苗苗的?男朋友,我叫齐也律。”
廖晴霞显然连夏苗苗都?不认得,否则刚刚夏苗苗说话的?时候她不会没反应。所以,她对齐也律这些话也是不理解的?,只是看了看他,又低下头编自己的?头发。
她的?头发很长,只在头顶心有几缕白色,其它都?是黑黝黝的?,甚至散发着光泽;面容也不显老?,三十多岁的?样子。
看得出来,她一向是养尊处优的?,大约夏父出事之前,她是什么都?不操心的?,夏父出事之后,她又很快失去了理智,也没操心过。
齐也律微微拧眉,心里突然梗得慌,不愿再思考。
*
夏苗苗跑下楼,出了疗养院的?大门,马路上铺满落叶,散发着萧索的?味道,前后左右都?没有人?。
她喘了几口?气,转身往回走。
一辆车从路边的?车位开出来,在经过她时停下。
驾车的?人?下来,对着她背影喊:“苗苗?”
夏苗苗回头,是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和齐也律差不多年纪,长得有几分帅气,似乎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透着清冽而?沉稳的?气息。
夏苗苗疑惑地看着他:“你是……”是粉丝吗?
男人?瞳孔微微一震,继而?苦笑:“你不认得我了?”
夏苗苗这才仔细看他,隐隐看出一点熟悉的?模样,突然想?起护士说去看廖晴霞的?人?姓周,恍然大悟:“是你!周、周远?”
周远点头,接着又苦笑一声,像祥林嫂一样重复:“你不认得我了。”甚至差点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夏苗苗尴尬不已,慌忙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所以认不出来是正常的?。
“九年半。”周远说。他比她大一届,她家出事的?时候,他刚好高中?毕业,之后就出国?留学了。
夏苗苗点点头,九年半也很长,所以真的?不怪她,但这的?确是她不对,她不好意思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移话题:“刚刚是你去看我妈妈?”
周远没点头,但是说:“我听我爸说阿姨住这里,所以来看看。”
“谢谢你。”
周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听他父亲说了,夏苗苗要还钱给他们家,前不久刚有一笔款项进账。现下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道天堑,周远下意识想?用这事维持话题,却又发现,提了这个,两人?之间的?那?道天堑就再也补不上了。
“我以为?从小一起长大,你会永远记得我的?。”
“你变了很多。”她尴尬地解释。她相信她也变了很多,只是她是公众人?物,他应该见过,才轻易将她认了出来。
周远扯了扯嘴角,不再纠结:“你刚来?先?进去吧,一会儿去我家吃饭?”
夏苗苗摇头:“我要陪我妈。”
周远顿了一下,无奈地说:“也对,今天是团圆的?日子。那?我明天来接你?我爸妈都?很惦记你,明天去我家坐坐吧。”
夏苗苗摇头:“以后再说吧。”
周远拧眉:“你好像很排斥我?”
“我不是。只是……”她不好意思登债主的?门。
周远不知道她是无意,还是装傻,但她这样,让他产生一种抓不住的?心慌感,一急之下问:“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就很喜欢你?”
夏苗苗猛地看着他,不可思议:“你喜欢我?”
周远见她像真的?不知道,也很惊讶:“你不知道?”
夏苗苗喃喃地说:“你没说过……”
她摇摇头,明白了,难怪他刚刚的?态度一直怪怪的?。
她只能说:“那?时候有很多人?喜欢我,而?他们都?表白过。”
所以,他这个从来没表白过的?人?,她当然不知道。
而?且,她和周远的?关系真没有那?么好。
如果他们在一起,还可以说曾经是青梅竹马,但她觉得,他们根本算不上。只是因为?她爸爸和他爸爸一起做生意,所以两家会有一些走动,而?且这都?是她十岁之后的?事。那?个年纪,两人?都?对男女之情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了,所以潜意识会觉得不应该和对方玩。偶尔两家人?一起吃饭,他们都?是各玩各的?,甚至父母也从来不叫他们一起玩,只是在她升学的?时候,因为?他比她大一届,她爸爸有询问过他一些事情。
他们俩之间,就这些了,根本连私底下说话都?没有过,她怎么会知道他对她有别的?心思?
她刚刚还有些压力?,此时倒是没有了。她甚至忍不住想?,在她家出事之前那?么多年,他为?什么没表白过?之后又有九年半,他也没任何表示。现在说,算什么呢?
周远似乎也意识到这些,有一种难堪的?感觉。
他很快振作起来,摇了摇头:“并?不是喜欢你的?人?都?表白过,一定?还有很多没表白的?。”
“……抱歉,这方面我比较迟钝。”夏苗苗看着他,“总之谢谢你。”
“但我是一个好人?。”他苦笑。
夏苗苗尴尬不已,扭开头,见两个小孩蹲在齐也律的?车旁边,其中?一个从地上捡了东西去碰车,她顿时大吼一声:“喂——你们干什么?!”
两个小孩一惊,回头看她。
她跑过去,那?两个小孩拔腿就跑。
她到车前一看,还好上面没有痕迹,但地上有颗石子,她用脚踢开了。
周远走过来:“你的?车?”
“我男朋友的?。”
周远顿了顿,问:“你男朋友是表白了你才知道他喜欢你的?吗?”
夏苗苗一阵沉默,然后看着他:“不是,他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周远点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