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舒氏只得一边先叫人在门口拦着,一边派人去叫李君屹,让李君屹劝劝她。
没过多久,去李君屹那边的人回来了,说李君屹没有歇在寝室,他在书房醉酒不醒,而寝室里只有一封和离书,看笔迹应该是沈清月的。
舒氏心头一颤:沈清月竟然主动写下了和离书?
定然是她与李君屹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氏的第一反应是想去劝沈清月回来,趁李君屹还未清醒赶紧将和离书撕掉。可转头又一想,如今沈清月自请和离,岂不是正好腾出了正妻的位置,那么太后和嘉和公主那边便好交代了……
舒氏收回了步子,回到床上重新躺下,并对丫鬟说,叫门口的家丁放人,任由沈清月去吧。
丫鬟显然对此很是惊讶,但也没说什么便出去了。
沈清月就这样离开了太尉府,次日清晨李君屹被发现摔倒在院子里,手里攥着的正是那封和离书。
今日舒氏把这封和离书送回来,这便意味着,沈清月从今日起再也不是太尉府的儿媳了,她和李君屹之间也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想到这里,舒氏悠悠收回思绪,对着一脸不甘心的常氏说道:“沈夫人,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和离这件事是清月主动提出的,我们太尉府也尊重她的意愿。她与君屹夫妻一场,如今有缘无分,可惜是可惜了些,但终归也没有什么仇怨,还望以后她莫要憎恨我家,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来。”说罢,便起了身,“我府中还有事,便不久留了,这便告辞。”
常氏还想留她多坐一会儿,再商量商量两个孩子的事情,可舒氏不愿多待,她也不好强留,只得将人送到了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一点挽留的余地都没有,这才气得跺脚,冲那远去的马车啐了一口,顾不得礼仪涵养,恨声骂道:“装什么清高,谁不知你们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非是看那公主比我家女儿身份高贵,逼走我家女儿好再攀高枝罢了,还太尉府呢,无非也是个扒高踩低的主儿,我呸!”
常氏骂骂咧咧地转身回去,往沈清月的院子走去。
丫鬟依旧敲不开沈清月的门,常氏让丫鬟站到一边,自己亲自将那门拍得咚咚作响:“你婆母……不对,从今天开始你该唤她太尉夫人,她方才将和离书送回来了,那李君屹已经签了字,如你所愿,今后你再也不是风风光光的太尉府少夫人了。你还关着门作甚,出来让我瞧瞧你的骨气,你的气性……”
话还未说完,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沈清月沉默地站在常氏面前,外面的阳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晕眩感也随之袭来。
她向常氏伸出手来,常氏重重地将和离书拍到她的手里,继续骂道:“你倒是个傲骨铮铮的人,半点台阶也不给别人留。你以为三年前人家求着你嫁过去,是真的稀罕你?你耍小脾气也要有个分寸,这三天但凡你回去低个头,认个错,也不至于闹到和离这个地步。如今可好,人家把和离书都送回来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也容不得你反悔了……”
“母亲,”沈清月看了一眼和离书,强撑着精神,虚弱道,“我不是耍小脾气,我是决意要与他和离的……”
“你图什么啊?”常氏恨铁不成钢道,“是图你以后没人要?还是图你爹日后在官场上受人嘲笑?”
沈清月有些支撑不住,她不想与母亲再吵下去,便扶着门柱说道:“母亲,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你不舒服,我还不舒服呢。”常氏一想到她这多少人羡慕的姻缘被她一时冲动给毁掉就心里做痛,但看到沈清月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也不忍再继续骂下去,便软了些许语气,说道,“清儿,你同母亲说实话,你是真的要与李家郎君和离吗?如若你心里还有不舍,母亲便帮你想办法,毕竟你们三年的夫妻情分,说不定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呢?”
沈清月摇了摇头:“母亲莫要劝了,这件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你这孩子,怎的就是听不进去呢……”常氏见她这般没有出息的样子,气得自己直咬牙。
这三日滴水未进的沈清月,在母亲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中,终是没能支撑柱,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
太尉府中,昏迷了三日的李君屹终于在众人的担忧中醒了过来。
除却守在床边的母亲和一些丫鬟,还有一个人也满眼忧虑地守了他三日了。
“君屹哥哥,你终于醒了。”嘉和握住他的手,泪水涟涟。
“嘉和?”李君屹疑惑地坐起身来,莫名感觉后脑一阵钝痛,叫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却碰到一层厚厚的面纱。
他受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
“别碰到伤口,君屹哥哥。”嘉和忙阻止了他的那只手,“太医说你头上伤得很重,需得仔细休养。”
“我如何受的伤?”李君屹问了一句,未等她们回答,又有一个更大的疑惑,“嘉和,你不是去和亲了吗?”
“我回来了,”嘉和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滚烫的泪水打湿了他的手背,“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君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