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素和绿竹被留在原地,沈清月随那传话的护卫进了围林。
围林里面清幽静谧,尺树寸泓,一方清潭旁,一个身穿石青色衣裳的男子正坐在交椅上垂钓,他肩上倚靠着一个绝色女子,螓首蛾眉,美目流转。
听见护卫将人带过来了,那一对璧人才转过脸来看她。
那男子瞧见沈清月的面容,却是一怔:“嘉和?”
沈清月见他将自己认作嘉和公主,便更加确定此人身份非凡,于是福身行了一个礼:“回世子,我不是嘉和公主,我的确是沈清月。”
“沈清月?”那人一双细长的眸子盯着她看了有一会儿,忽的笑了,“原来你就是沈清月……”
沈清月疑惑地看着他。
他笑了一会儿,又流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三年前我听说李君屹忽然娶了一位京官家的女子,甚是纳闷,如今看到你的真容,倒是能理解李兄为何会娶你了。”
沈清月听他这样说,便晓得他应该也知道李君屹与嘉和公主的往事,才会隐晦地说出李君屹娶她是因为她肖似嘉和公主。
这番话委实不太尊重人,但眼下沈清月需要他的帮助,便也忍了下去,没说什么。
他旁边的女子却是很好奇:“世子,你在说什么呀,妾身怎的听不明白?”
他看了那女子一眼,眸中盛满蜜意:“回头再同你细说,总之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女子却地嘟起樱唇来:“就不能现在说给妾身听吗?”
那男子捏了捏她脸颊娇嫩的软肉,示意她不要着急,而后又看向沈清月:“沈……,哦,我应该唤你作李夫人才是。李夫人,方才听护卫说你是要回老家,途径此处时遇到了匪徒,怎的?李兄没陪你一起吗?”
沈清月忍耐着他言语中的不尊重,简短答道:“我与李公子已经和离,他自是不能陪我一起。”
“你们和离了?”他只是唏嘘一声,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也是,听说嘉和回来了。”
他身旁的女子听到这个,却是更觉新奇了,问他:“他们和离与嘉和公主回来有关系吗?”
“是啊。”在得知了沈清月与李君屹已经和离的事情后,那男子便不再避讳什么,同她解释道,“你没有见过嘉和,所以不知道李兄与嘉和以前曾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三年前嘉和奉旨去襄国和亲,我还甚是惋惜来着,结果转头就听说李兄另娶了旁人。你可知,这位李夫人……不对,这位沈姑娘的容貌,与嘉和公主有六七分相像,以至于方才她过来的时候,我竟也险些认错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李公子是看沈姑娘与嘉和公主长得像,才娶她的吗?”那女子听罢了缘由,看向沈清月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同情。她挨着世子,撒娇道,“李公子这样做着实过分,世子你可不要学他……”
“怎么会?我又不是始乱终弃的人。”
“可你不也纳了鸢月做侍妾?”
“怎的又提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那是母妃硬塞给我的。”
“可世子还是接受了,而且还叫她有了身孕……”
“再提这个,我可要不高兴了……”
那女子娇哼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们熟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沈清月并不想听,栀素和绿竹还在围林外面,栀素背上的伤需得尽快找郎中医治包扎,于是沈清月只得硬着头皮,打断他们的话:“世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世子答应。我的婢女为了保护我受了很严重的刀伤,现在急需医治,可否请世子派几个人保护我们去附近的村子找个郎中,给我的婢女包扎一下伤口……”
“哦,这件事啊。”那男人轻描淡写道,“巧了,汀若身体不好,所以我每次出来都会带一名大夫,叫他给你的丫鬟包扎便是。”说着,便安排人带那名大夫去围林外面了。
沈清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多谢世子。”
“举手之劳而已,”他道,“你既与李君屹做过夫妻,看在他的面子上,外面那伙匪徒我也一并帮你收拾罢了。”
沈清月一听,心中对他先前的厌恶之感顿时消弭许多,觉着这人说话虽然不太尊重人,但为人还是不错的:“如此,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世子?”
“谢倒不必了,今日撞到我们也算是你运气好。”他随意的摆摆手,“我与汀若还要在此垂钓一会儿,沈姑娘你……”
沈清月当即明白他的意思:“那便不打扰世子和……”
她看着那名叫“汀若”的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他握住身旁之人的纤纤玉指:“这是我的世子妃。”
沈清月福身行礼:“便不打扰世子和世子妃了,清月告辞。”
那人便也没留她,由着她转身往围林外走去了。
姜汀若精致小巧的下巴搁在苏御的肩上,小声说道:“世子如此帮她,是单单只因为她曾是李公子的夫人吗?”
“不然呢?”苏御扭过头来,在她细腻白皙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怎么,吃醋了?”
“哪有?姜汀若娇嗔道,“妾身又不是醋坛子,怎会谁的醋都吃?”
苏御笑道:“你平日里乱七八糟的醋吃得还少?”
姜汀若眨着长长的羽睫看他:“世子这话是在嫌弃妾身吗?”
“自是不嫌弃,你越是吃醋,我越是欢喜。”苏御独独就喜欢她倚姣作媚的样子,就算明知道她平日里恃宠而骄,可他也愿意继续宠着。
姜汀若娇媚地倚在了他的胸膛前,苏御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玩味说道:“汀若,你说今日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要不要写信告诉李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