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想到那日他们离开时,薛崇羽的大哥的确提到改日要来登门致歉,她当时已经婉拒了,没想到他们还会过来。
但既然他们已经来了,沈清月也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便叫人将他们迎进来了。
薛崇枫自那日见过沈清月之后,脑中总是浮现出她清丽的面容,他知道自己这是对那位姑娘一见倾心了,于是回去之后便叫人去打听她的事情。
只是镇上的人都不知道那座闹鬼的山庄里忽然住了人,更不知道住的是何人。他只得另辟蹊径,派人去打听当初买下山庄的是何人,得知是当地一位姓沈的人家买下的。
只是这位姓沈的人家已经在前些日子搬走了,最后是从沈家的邻居那里,才打听到了一些沈清月的信息。
沈家的邻居姓林,据那位林婶儿说,前几日确实有一位姑娘来过沈家,模样俊得在这镇上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林婶儿虽不清楚这位沈姑娘的名字,却是知道她的母亲当年也是这方圆十里出了名的大美人,后来嫁给了沈家老二,当初还只是青川知县的沈九儒。不久后的几年,沈九儒高升去凌州做了知州,便举家搬走了。再后来,便听说那沈九儒去京城做大官了……
如此,薛崇枫才得知,月牙山庄的那位姑娘姓沈,有一位在京城做高官的父亲,母亲亦是极为美丽。
除此以外,再也不知别的了。
纵然目前对她知之甚少,但薛崇枫还是忍不住,精心备下礼物,带着薛崇羽来来到山庄,道歉的同时,也想与她结识成为朋友。
薛崇羽随着大哥刚进院子,便看到那个叫桑末的姑娘,正领着两只大白鹅在院子里转悠,颇有种巡逻的姿态。
她的额头上还包着白棉纱,想是上次被他打伤的伤口还没好。脸上今天又画了一朵别的花,上次好像是木棉花,这次是一朵桃花。
“崇羽,这位就是你上次打伤的那位小姑娘?”薛崇枫问他。
薛崇羽点点头。
桑末见有人进来,便扭过头来看,目光一落到薛崇羽的身上,便多了几分凶气,像一只发怒的小老虎。
“先去给人家小姑娘道个歉……”薛崇枫对他说。
薛崇羽小声道:“哥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吗?她是山里长大的野孩子,不同人语,我就算跟她道歉她也听不懂,再说你看这丫头多凶……”
“她听不听得懂是她的事情,但你打伤了她,就得道歉。”薛崇枫伸手将他推了出去,“快去道歉。”
薛崇羽不情愿地走到桑末面前,低着头嘟囔了一声:“对不起,上次不小心打伤了你……”
桑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扭头对身后的两只鹅发出了命令。
薛崇羽没有抬头看她,但听见她忽然发出“轧轧”的声音,不由扑哧笑了起来,转身对薛崇枫说:“大哥,你看我就说她听不懂人话吧,我跟她道歉,她却学鹅叫……”
薛崇枫看着他身后扑棱起翅膀的两只大鹅,不由张大了眼睛:“崇羽,你后面……”
“啊?”薛崇羽随意往身后瞥了一眼,却见两只大白鹅伸长了脖子,厚厚的脚掌哒哒踏地,冲他奔来。“啊啊啊,大哥救我啊……”
沈清月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便从堂屋中走了出来,看到薛崇羽被两只鹅撵得满院子跑,薛崇枫站在院中有些不知所措,桑末在旁边咯咯直乐……
“桑末,”沈清月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叫它们停下。”
她说的“它们”,指的便是那两只鹅。
自从那日洛杨买回鸡鸭鹅和猫狗后,大家便逐渐发现了桑末有一个神奇的技能——她竟然能与这些动物互通语言。
后院那三只大狗初来乍到时,甚是不听话,一直出于狂躁的状态,但是桑末对着它们吼了几声后,它们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纷纷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回窝里趴着了,再没有乱吼乱吠的情况发生了。
在后来,笼舍的小鸡,圈舍的小鸭,前院的两只大白鹅,以及绿竹最喜欢的那只狸花猫,都一一屈服在桑末的裙下,见了桑末就像是见了山大王似的听话……
在薛崇羽被两只鹅叨了好几口之后,桑末才张口唤了两声“轧轧”,那两只白鹅得令,停下了追认的脚掌,重新扬起脖子,大摇大摆地回到桑末身边了。
薛崇羽被追得迎风流泪,可怜巴巴地回到薛崇枫身边,抬眸看了沈清月一眼,眸中有一种无声的委屈与控诉。
沈清月瞧他狼狈的样子,便代桑末同他道歉:“实在抱歉,桑末不懂事,叫薛小公子受惊了。”
薛崇枫立即替自己弟弟回道:“无事,崇羽他先前伤了桑末姑娘,今日桑末姑娘出出气也好。”
沈清月顺势将他们请进堂屋中:“两位公子进来喝杯茶,压压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