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枫一进堂屋,便叫后面的随从将礼品都拎了进来。
他方才在院里还好些,如今进了堂屋,倒显得有些拘谨了,手中那一贯把玩的折扇,打开又阖上,阖上又打开……
薛崇羽小声提醒他:“哥你老磋磨那扇子作甚?”
薛崇枫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沈清月请他们入座,看了一眼礼品,对薛崇枫客气道:“两位公子的心意我们收下了,礼物还是拿回去吧,这种小事不必如此破费。”
薛崇枫按住心头紧张的情绪,斯理说道:“姑娘,这些都是青川本地的一些特色糕点和小吃,瞧着花样多,其实花不了几个钱的,姑娘不必觉得破费,尽管收下便是。”
他前几日就一直在思索礼品的事情,晓得礼品不能太过贵重,否则显得有些刻意。亦是不能太轻飘,否则显得他们没有诚意、思索许久,才于昨日将青川这一带最有名、最好吃、最有特色的东西都列了出来,今日一大早派人四处采买,才有了今日这份他精心备下的礼物。
“这里面有蜜麻酥、金乳酥、梅子姜、荔枝膏、鲜花饼……”他报上了几样,证明自己确实没有买太贵重的东西。
沈清月听到他说只是一些糕点和小吃,便也不再推诿,浅然笑了一下便收下了:“我们初来乍到,还未曾有时间去品味青川的美食,今日两位公子送了这么多来,着实能叫我们一饱口福了。”
栀素奉了茶过来,后面跟了一个闻着味儿进来的小尾巴。
桑末的眼睛滴溜溜地在那些散发着不同香味的糕点和小吃上:嗅觉异常灵敏的她,在薛家两兄弟进来的时候便闻到这些东西的香味了,只是方才她急着报上次被打破头的仇,无暇顾及这些吃的。眼下“大仇得报”,她闻着香味儿就进来了。
栀素还没发现桑末也跟着自己进来了,她忙着奉茶,并未发现桑末的意图。
桑末在栀素的教导下,这些日子除了学说一些话语,也略微通晓了一些礼数,比如在想吃什么东西的时候,要先问别人可不可以吃?
她眼巴巴地看向栀素,但是栀素一直背对着她,看不见她渴求的眼神,于是她又去看沈清月,指着那些好吃的东西,说:“小姐……桑末……想吃……”
栀素听到桑末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也进来了。不等沈清月开口,忙转身同她说道:“桑末,你怎的进来了?快去院子里玩,莫打扰了客人……”
桑末见栀素终于有空看自己了,开心道:“姐姐……桑末……吃……”
栀素欲拉她出去:“桑末乖,客人还在这里呢,我去找别的东西给你吃。”
薛崇枫见状,将一直闷声坐着的薛崇羽叫了起来:“崇羽,去……”他暗示地看了他一眼。
薛崇羽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站起身来,随意打开了两个装点心的盒子,问桑末:“你想吃哪个?”
桑末见到那一颗颗玲珑精致的点心,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愈发说话不清楚起来:“吃……桑末吃……”
薛崇羽瞧她那馋兮兮的模样,就像小狗见了骨头、猫见了肉似的,不由有些忍俊不禁,将两个盒子的糕点都拿出一些来,走过去给了她:“喏,吃吧。”
桑末一把抓过他手中的糕点就要往外走,却被栀素又叫了回来:“桑末,我教过你,拿了别人的东西要说什么?”
桑末看看手里的点心,又看看薛崇羽,目光刚重新凶起来,旁边的栀素一声咳嗽,桑末立即收回她龇出去的两个小虎牙,硬巴巴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薛崇羽瞧着她被栀素管教得服服帖帖的样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于是道:“不用谢,吃你的去吧。”
桑末看了一眼栀素,栀素点了点头,她这才欢快地去院子里玩了。
薛崇羽又重新坐了回去,听大哥与沈清月寒暄聊天。
“今日第二次见到姑娘,还不知姑娘姓名?”薛崇枫虽然先前打听到她姓沈,但却不知具体的名讳。
沈清月也没什么顾忌,便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
“不知姑娘在这山庄是要常住还是小住一段时间?”
“只是住一段时间。”
“这样啊,”薛崇枫听到她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会很长久,心里自然是有些失落的,“如今咱们误打误撞的,也算是认识了。我们薛家在青川经商多年,对这里颇为熟悉,也积攒了一些人脉和朋友,沈姑娘初来乍到,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亦或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开口便是,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沈清月瞧着这薛家的两位公子都是好相与的人,她想到大伯一家突然搬走,自己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旁的亲戚,如今多两个朋友自是有益无害。
“难处倒是没有,小忙倒真是有一个。”沈清月笑盈盈道,“过些日子我想将山庄的家具修补和置换一遍,届时还要麻烦薛公子推荐几个精通匠艺的人……”
薛崇枫听到她竟真的有事情要自己帮忙,心头不由欢欣起来,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好,这几日我便着手去找些手艺厉害的匠人……”
沈清月忙道:“倒也不必这般着急的,现下我手中的银两不够宽裕,需得等过些日子家父差人送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