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喝一碗吧,会舒服很多”海斯顿也端了一碗肉汤给他。
兰德尔犹豫再三,不肯去接那碗黑乎乎的汤。
“这喝着什么味?”他问叶顾白。
“像风干了的僵尸肉”叶顾白打趣道。
海斯顿耸了耸肩,无奈地看着叶顾白,她只能吐了吐舌头又说道:“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至少喝下去我觉得暖和多了”
兰德尔接过汤碗,喝掉了大半。
再之后的事,叶顾白都不太记得了,她只知道当自己再睁开眼时,她已经不在艾奇逊夫妇的小屋里了,叶顾白起身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虽然也是间木屋,但摆设却与之前那件木屋迥然不同,艾奇逊夫妻的屋子更像一间冷冰冰的工作室,而这里则更有生活的气氛。
她睡着的木头床上摆着柔软的织品,脚下是一张彩色麻绳编制的地毯,墙上虽然是用简陋的原木搭建的,但主人在木头墙壁上挂着不少毛皮和挂画装饰,木屋的屋顶上甚至还开着一面天窗,好让暖融融的阳光随意洒进这间屋子里。
这是哪?她怎么会在这?
叶顾撑着无力的四肢走下床,还没等走出屋外,木门就被人推开。
赫蒂还穿着昨晚那一身黑色礼服,一丝不苟的裙子整齐地贴附在她挺拔消瘦的身体上,这几个肆意妄为的家伙给赫蒂添了不少麻烦,她一晚上都没睡,尽在收拾这几人留下的烂摊子。
沃克的尸体、还有惊慌失措的教众们,这些有钱阔佬的心态可真是不怎么样,只不过几声枪响就乱成一锅粥。
她花了一个晚上安抚这群白痴,又联络警察处理现场,这时有个警察局长教众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所有事情都被掩盖成一桩抢劫案,调查、人证、物证、还有沃克的尸体,卡朋特会帮她掩盖住一切恶行。
而当卡朋特发布了通缉令后,赫蒂却犹豫了,她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加了一句,“不要击毙他们,抓活的”
塞西莉亚的果断让她起了些兴致,那个当年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蜕变得...
如此勇敢?
她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个小姑娘。
赫蒂推开门,淡灰色的眼睛里泛着血丝,不过即便这样,这位年迈的女人还是有着从容优雅的气质。
“你醒了,塞西莉亚”赫蒂微笑着朝她走了过来,她用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叶顾白扶回床上。
她说:“你需要多休息”
“其他人呢?”
“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赫蒂微笑,嘴角旁生出两道很深的木偶纹,这让她的笑容看着非常慈祥。
她挨着叶顾白旁边坐下,就像母亲那样伸手去拨叶顾白耳边的碎发,“喜欢这间房间吗,”
“不喜欢”叶顾白生硬地回答,她略带提防地看着赫蒂,“我哥哥呢”
“他住在另一边。”
“另一边?”她皱眉,“那这是哪?”
“梅卡杜拉,我的女孩”
赫蒂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叶顾白,像是赐给她什么殊荣似的说道:“你睡得这间屋子从前是我的房间”
叶顾白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看来这是我的荣幸”
赫蒂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叶顾白轻浮的态度。
“马塞尔和海斯顿呢?”
“你得称呼他为圣子”赫蒂不悦地皱眉,“看那对粗鲁无礼的夫妇将你教导成什么样,还有镇子上那一团糟的生活让你变得肆意妄为,不懂规矩,不过...”
叶顾白没让她把这堆陈词滥调说完,就打断了她,“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你抓了我们?”
“是海斯顿”
叶顾白完全没有想过会是他,在他们四人中,最不愿意回来的就是这个多情的打桩机,除非...
“他和你挑了什么条件”
“这些你可以去问他”赫蒂环手,打量着叶顾白的表情。
只是少女并没有像她想象那样的愤怒,或者绝望,叶顾白松了口气的时又隐约带着些失望。
但很快,那丝淡淡的失望也消失了,她面无表情地和赫蒂谈起了条件。
“你抓了我和我哥哥,到底想做什么”
她当然不认为赫蒂会轻易地放过她,昨晚她不但搞砸了慈善晚会,还杀了沃克,赫蒂没杀了她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
“你认为呢?”
“不知道,也许是想挑个日子把我和我哥哥都杀了”叶顾白无所谓地说,“又或者像昨天那样,在死之前开个审判大会”
赫蒂笑了两声,觉得她既聪明又有趣。
“我们山上原本有六十二个圣徒,这些年因为疾病、意外还有一些不守规矩的...”她顿了顿,接着说:“如今,只剩下四十三个人”
“梅卡杜拉是时候需要注入些新鲜的血液了。”
“你希望我们留在山上?”
“当然,你是个非常特殊的孩子,漂亮、聪明、坚强并且仁慈”赫蒂毫不掩饰对叶顾白的欣赏,她浅灰色的眼珠紧紧地盯着少女,“你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
她眼里的悲伤一闪而过,“我可以赦免你一切的罪过,包括你哥哥,唯一的条件是留在这里,为梅卡杜拉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