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在叶顾白膝上的手指轻叩,周孟极环顾了一眼医疗室后,问道:“我昏迷以后发生了什么?”
“又来了一伙人,是她们救了我们,然后就把我们带来这里。”
“另外两个人呢?”他问的是霍魁和李备昂。
“应该是死了。”
周孟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伙人什么来头”
“不知道,她们没说”叶顾白瞒下了傅以璇告诉她的事。
“他们有几人?”
“目前为止我只看见4个”
“他们的身份目的你全都不知道?”
叶顾白点头,雪白的额头上全是沁出的冷汗。
“这倒是不像你,但凡能跑你绝不会上陌生人的车,他们用枪威胁你了?”
“没有”叶顾白深深吐了口气,好像这样就能把疼痛一并吐了出去,“当时没地方能去,森林又那么黑,不上车就是死。”
周孟极却说:“你只要待在原地,沈星汉一定会来救你,你到底打得什么鬼注意,外面那伙人你认识?”
叶顾白疼痛之余也不忘暗骂一声周孟极多疑,但她肯定不敢说真话,要是将老鹰那段说出来他肯定会发现幼虫死亡的事实。
“天太黑了,我害怕”
“还有你怕的东西?”声音听着既是不信又是嘲笑。
我最怕你发病,叶顾白在心里吐槽,但脸上仍扯出一个敷衍的苦笑。
这笑容似乎是取悦了周孟极,他不再追问下去,而是提起她之前绑在大腿上的吐司刀。
“刀呢”
“丢了”
那刀在她和老鹰搏斗时丢在了地上,但她也无法和周孟极解释,只能谎称弄丢了,他要是相信大不了可以搜她身,叶顾白颇有自信地想,她要是武器,早就把周孟极干趴下了。
在这家伙掰碎她膝盖骨的时候她就会一刀捅破他的肚子。
“也是,那刀太钝,我也舍不得你受罪”说到受罪这两个,周孟极冷笑一声。
这记轻笑实在是让叶顾白头皮发麻,难道他察觉出自己的谎话了,叶顾白一阵头晕目眩,右边膝盖因为紧张开始抽动着,这男人不会真要把她右腿也废了吧?!
叶顾白胸口狂跳,只觉得大难临头,又恨又怕,但却想不出一点办法。
“你心跳得好快”男人笑着,另一只空着的手朝后伸,从皮靴里摸出一把匕首,接着他缓缓起身,双腿分开,站在床上。
他扬了扬下巴,居高临下地命令道:“转个身”
“???”
“我让你趴下”
“你要做什么?”叶顾白瞪着男人的下巴,眼里满是警觉。
“是需要我帮你?”男人冷笑,接着用皮靴去踩为叶顾白受伤的膝盖。
他没用力,只是用鞋尖点了点那块沾满血的布料,但这轻轻一点,就让叶顾白疼出了一身冷汗,她一手半撑住身体,另一手去抓住男人的脚踝,“不,我自己来。”
叶顾白额前鼻尖全是冷汗,被濡湿的碎发黏在脸侧,显得柔弱又狼狈,朝后撑的左手因为承担了整个身体的分量,青色的静脉暴起,在一片如雪般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男人目无表情地扫了叶顾白一眼,随后收回了腿。
叶顾白这才松了口气,她松手,如释重负地落回床垫上,接着又咬着牙,艰难地从左侧翻身。
医务室的铁床在女人的动作下发出断断续续的咯吱声,挤压声刺耳,诡异,像极了痛苦的哀嚎,她不敢用受了伤的左腿,只能靠着上半身和右腿吃力,将整个身体的重心朝左边转移,这无疑加剧了左边髌骨的疼痛。
但叶顾白丝毫没觉得不妥,她咬着牙,慢慢朝左侧翻身,哪怕每一下轻微的挪动都伴随着沉重的抽气声。
过了一会,做完侧身动作的女人像是被水里捞出来似的。
而紧接着,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老鹰抓成了破布!恐怕虫子的事情属实瞒不住了,她到达监狱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急匆匆地来找周孟极根本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她咬着嘴唇思索着,若是被周孟极知道虫子不在了他准得发疯,她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你是要看那条幼虫?”叶顾白试探性地问道。
“虫?你不是早就取走了吗”
“!!!”
他怎么知道?!叶顾白猛地扭头去看他,也许是眼里的震惊太过不加掩饰,男人笑意更深,自从他确认闻玥就是叶顾白,整个人便陷入一种诡异的亢奋中,而叶顾白则从这种情绪中察觉出了恨、愤怒、骄傲和凌虐欲。
鲜明的情绪太过外放,以至于她难以感受到周孟极的其他感情,就好像面前这个男人忽然成为了负面情绪的载体,而他真正的人格都被藏在了暴戾之后。
男人的嘴角越扯越大,此刻的表情看着狰狞又恐怖,“你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