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起进来六七个女孩儿,其他人都没有,只给了她一个人,云苏能感觉到在场诸人对她的艳羡。
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沈隽则进来了,让她和下人一样喊他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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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精致的小脸发白,抬头望向沈隽则。沈隽则也望着她,眸子冷得能射出冰来把云苏冻僵。
云苏被他浑身散发出的敌意吓到,没敢细看他的长相,只模糊觉得沈家这位二爷生得极英俊,个子很高,右眼角下方一颗漆黑的痣。
是泪痣,据说有这种痣的男女大都苦情。
沈隽则看起来不像是苦情的人,云苏想象不到他为情所困的模样,她咬了咬下嘴唇,喉咙里像哽了什么东西,语音不清地叫沈隽则:“二、二……二爷……”
云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云苏的爹娘死得早,哥哥在县上当个芝麻绿豆点官。沈隽则是皇亲贵胄,身份尊贵,别说云家所在的县的县令,就是州的知府,见了沈隽则都得称一声爷。
云苏叫沈隽则一声二爷本没有什么,只是在这种情境下,莫名地让她觉得屈辱。
她好像感受到众人讥笑的、看笑话的目光,低着头,人像学会隐身,不管大家如何说笑,都一句话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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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豫王太妃那里出来,云苏心事重重的,还是不怎么说话。
沈隽则在里面只针对了她一个人,对其他人都客客气气的,云苏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还要在沈家住上一段时间,一想到沈隽则的为难,心情很沉重。
冯雪柒拉了拉她的手,她是云苏的表姐,说是表姐,其实只比云苏早出生了一个月,二人一起进京,一处吃睡,关系很亲密。豫王太妃送云苏玉佩,冯雪柒也是羡慕的,后来云苏被沈隽则针对,她也心疼她。
云苏从小就没有爹娘,是哥嫂带大的,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可长兄、长嫂毕竟不能跟爹娘相比,云苏心思敏感,最怕别人不喜欢她。
沈隽则表现出来的不喜欢太明显,让云苏很不安。
冯雪柒问:“怎么魂不守舍的?还在为刚才的事不高兴?”
云苏摇摇头,她的确还在为刚才的事不高兴,可却不能说出来,因为会显得她心思重、不洒脱,一点小事都放不下。
云苏笑了笑,“没有,我只是舍不得表姐,不想和表姐分开。”
豫王太妃很喜欢云苏,让云苏伴着她住几天,冯雪柒则伴着她姑妈,住在她姑妈的院子里。
两人刚到这里就面临着分开,豫王太妃那里又没有一个云苏认识的人,对于唯一认识的表姐她着实舍不得。
冯雪柒道:“说起这个我就羡慕你,你瞧太妃多喜欢你,又是送玉佩,又让你住在她那里,其他人哪有这福分?你呀,就好好地在太妃那里住着吧,我和沈表妹会经常过去看你的,你也可以去姑妈那里找我们顽。”
沈表妹即沈元眉,是冯雪柒的姑妈的孩子,和云苏、冯雪柒差不多年纪,附和道:“是呀,你可以去我们那里找我们,离太奶奶这边不远的,几步路就到。”
沈家豫王老太妃还在,几个儿子虽没有分家,住得却很分散。
像大房是长房,也是嫡房,已经袭爵,住在东边的一片宅子里,和正房这边一墙之隔。沈元眉的父亲是长房长子,已经病故,寡母带着一对儿女住在正房,也就是二房这里。
豫王老太妃住二房,沈元眉和她母亲住的地方离老太妃不算远。
云苏绞着手里的帕子,一脸迟疑地问:“二……爷住的地方离太妃远么?他是不是经常往太妃那里去?”
她被沈隽则针对了一次,有点儿怕他,不想面对他。
沈元眉想起在豫王太妃那里,云苏被沈隽则针对的情景,有些同情地望着她,“二叔往太奶奶那里去的是挺频繁的,太奶奶最疼他了,他经常过去给太奶奶请安。”
沈隽则是二房嫡子,沈家的爵位被大房袭了,二房没有爵位可袭,便是有,也轮不到沈隽则,他是次子。
不过当今圣上年过五旬,膝下无子,对沈隽则尤为偏爱,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让豫王把沈隽则过继给他。
沈隽则生非龙子,却有九五之望,在沈家的地位尤为特殊。豫王在世时便格外疼他,他七岁便从天子那里得到一支羽林军,现在不过二十一岁,十二支羽林军皆在他手上。
在沈家,袭爵、风光的是大房,手握重兵、最有实权的却是二房的沈隽则。天子日渐年迈,完全将他作为未来的储君培养。
沈元眉知道云苏的担心,安慰她:“你也别太担心了,二叔他人很好的,以前可爱说笑了,对人也和气。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生了一场病后性情大变,经常冷着脸,看起来很凶,人其实不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