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苏同时过来沈家的女孩儿中,有一个叫柳薄烟的,是豫王太妃娘家那边的人,和豫王太妃的关系最近。
豫王太妃把随身的玉佩给了云苏没有给她,已经让她不舒服了,后来豫王太妃又只留云苏一个人住她那里,更让她不满。
她不敢把她的不满向豫王太妃表露,气都煞在云苏身上,说她是乡下来的泥腿子,骂她穷酸。
云苏和冯雪柒姊妹顽了一会回来,路过爱晚亭,柳薄烟和沈家的几个女孩儿都在爱晚亭里说话。柳薄烟和沈隽则是远了的表兄妹关系,硬攀关系的话,按辈分云苏该喊柳薄烟一声表姑。
柳薄烟看见云苏,轻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对沈家姑娘道:“瞧,大侄女来了。”
亭子里的人都笑。
柳薄烟让丫头喊云苏。
那丫头也不叫云姑娘,也不叫云小姐,直接对云苏道:“你过来。”
态度很不恭敬。
云苏虽然觉得不舒服,却不能不过去。别说主子,就连豫王府的奴才到了地方都是个大官。她的出身太低,在这王府里实在不够瞧,谁都可以踩她一脚。
云苏慢吞吞地踱进亭子里,叫人:“四小姐、五小姐、林姑娘、柳姑娘……”
她学聪明了,除非人家本人同意她姑姑、姐姐的叫,不然她都“小姐”、“姑娘”的称呼,再不攀亲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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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过来沈家的几个亲戚中就数云苏的出身最低,豫王太妃私底下交代过几个孙子、孙女,不许他们欺负云苏,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几位沈家姑娘还算客气地问云苏:“你从哪里来?”
云苏如实回了。
她们又问:“天儿越来越热了,怎么不把头发梳起来?”
一众姑娘中只有云苏前面留着厚厚的齐刘海,她们县上就流行这种齐刘海,小地方的习俗,到了大地方有些上不了台面,土里土气的。
云苏也是到了京城才发现京城的姑娘没有这样留头发的,是乡下姑娘的标配。
“习惯了。”云苏没什么波澜地回。
沈四姑娘将她拉过去,撩起她前面的刘海,仔细打量一番她的五官,笑道:“怨不得祖奶奶说你生得好,瞧这小脸长的,确实漂亮。你还是把头发梳起来吧,你头发梳起来好看。”
云苏嗯了声,算作应了。
沈四姑娘道:“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二婶打发人送了几套衣裳往祖奶奶那里去,都是姑娘家穿的,肯定是给你的。你快回去试试看合不合身,把这身衣裳也换了。”
云苏的衣裳都是出发来京城时她姑母让人给她新作的,在小地方算好的了,到了京城就不够瞧了,尤其又是在豫王府这样的人家。
她知道大家嫌她寒酸,看她时都带着异样的目光,轻轻地嗯了声,转身出了亭子。
身后,柳薄烟嗤笑的声音道:“再打扮土山鸡也变不成金凤凰。”
亭子里的人又笑。
云苏听见了,一路闷闷地回到豫王太妃那里。豫王太妃待她算好的了,第一天来时也让下人给她洗了三遍澡,搓得她的皮肤哪里都是疼的。
她姑姑是好心,让她跟着表姐来京城见世面,她确实见了不少世面开了眼界,可也受了不少冷眼。
至于她表姐冯雪柒,是沈家正儿八经的亲戚,住她姑妈那里有她姑妈护着,比她的处境好多了。
云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倒了杯水喝了口,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个十分精致的紫檀木的小木匣,才要拿起来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