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铃香自然也注意到了,蓦地打了个冷噤。
阿九哥哥生气了?
可她不是故意的呀,她不过是被那老鼠吓到,又联想起阿九近来的情况,想去佛堂为他祈福来着。
谁能想到对着佛像说的事,竟被大公子一五一十听了去。
铃香缩着肩膀,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不敢再抬头。
殷白岐漆黑的眼瞳一动不动,看不出任何喜悲。
他自然记得,对付二管家时,身后的那双眼睛。
没错,他一早就看到了这小丫头在偷看自己。
可他需要在意吗?
殷白岐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过。
只是此刻,他却突然注意到了女孩的那双眼睛。
那眼里的光彩,和云筝看向自己时一模一样。
原来,云筝害怕的是这个。
少年顿悟般,浅浅弯起唇。
在场的几人各自心怀鬼胎,唯独云筝对此事全然不知,在她看来,少年眼里尽是幽深,连那一点浅笑都阴沉得吓人。
“你……”
“我愿意。”
她刚想发问,便听殷白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登时就是一愣。
愿意什么?
“愿意做赌注?”
少年注视着她的眼睛,毫不在意地点了下头。
他看着女人,眼里尽是认真:“你若是不喜,我以后便不做了。”
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做,不论是让你害怕的,还是让你恶心的。
除非……
云筝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后半句,光听他说出那句愿意,就浑身刺出火来。
你愿意个屁哦!
你知不知,他们这是要把你白送人啊。
云筝此刻颇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狠狠瞅了他一眼,这才阴着一张脸望向对面的人。
“这是祖母的意思?”
“这是云家的意思,”云秋白语气深沉,“二妹妹只管放手去比,输赢不都在你一双手上吗?”
云筝心里冷笑,“祖母岂会不知我箭法如何?”
原身虽在草原长大,武得一手好鞭,箭技却一直没什么长进。
老太太一早赌定了,她会必输无疑。
侯府二小姐假借弟弟之名义,公开同云府要了个奴才,传出去自然不好听,往后出了什么事,侯爷也必定会怪罪于云家。
可若人是他家姑娘自己比赛赢回来的,哪还有怪别人家的道理?
将殷白岐当做赌注安排过去,日后不管出了任何差错,都和云府没关系了。
这既不会得罪了侯府,又讨得了二小姐的欢心,真可谓一箭双雕。
老夫人当真考虑得周全。
可事事难料,这人哪能算得过天呢。
原声早已不再是从前的原身,云筝却一直都是那个云筝啊。
小姑娘冷冷笑出声,“听说大伯在侯爷手下当差?”
她嘴里的大伯,自然就是云府的现任家主,户部侍郎云鹤东。
云秋白脸色一变,这种事情是她能议论的?
“没大没小,怎敢妄自议论长辈之事?”
“哦。”云筝没什么生气地应了一声。
不过提了句侯爷,就紧张成这个样子?
那她便没有猜错,云家果然是惧着候府的。
想想也是,一大家子人都还指望着云侍郎来养活呢。
哪里敢得罪他的顶头上司。
这可实在是难得。
视他人性命为草芥,却也有惧怕别人的一天。
真真好笑极了。
云筝微微挑了下眉,言语很是恭敬:“云筝晓得祖母的意思了,还请大哥转告祖母,望祖母放心。”
想是变脸快了些,云秋白被她说得一时无声来应。
云筝微微躬身,肯定道:“也请大哥放心,云筝定不会给云府丢人的。”
不就是射箭嘛。
也不看看她以前做什么的。
这次不仅不会丢人,想必,还要让云家“名满禹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