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蒲看着潇洒离去的颀长背影,内心只觉得无语。
他看不透温稍,对方发现了他的踪迹,也不上报圣堂,只是死皮赖脸地敲诈要钱。
在自己提供了关键信息之后也只是反应平平。
但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站在温稍的对立面,甚至还砸了未破壳的肆江。
他不懂温稍到底要什么。
“别想了,你的小脑瓜想不通的。”肆江滚到遥控器旁边,打开了电视,投屏上个子纤长的粉发美少女正在唱歌。
“怎么连你也说我笨。”
“就一瓶草莓牛奶,真穷酸。”
飞蒲嘟嘟囔囔地抱怨,但还是拿起草莓牛奶坐到肆江旁边,陪对方一起看电视。
身子陷入柔软中,飞蒲打开草莓牛奶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口腔蔓延,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有多久没能这样好好放松。
其实……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
他挺喜欢温稍和肆江的。
虽然不要脸了一点,但相处起来确实很轻松、有趣,能肆意宣泄个人情绪,不用憋着压着。
可惜了……
“对了,小蒲,给点钱。”
离开没多久的温稍从窗户探进头,飞蒲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草莓牛奶狠狠砸过去。
“我给你个鸡毛铲子!”
呸呸呸!喜欢个鬼!烦人!
又从气急败坏的飞蒲那里敲了一些钱,温稍走出小区,径直走向咖啡厅。
索焰坐在咖啡厅里,他等了太久,现下有些困倦。
他摇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些,没想到下一秒就听见熟悉的沙哑嗓音。
“久等了。”
索焰定睛一看,他等待的那人已然坐在他对面,把自己那杯未动过的咖啡端过去喝了起来。
没有立刻开口问询,索焰先是仔细打量,没能在温稍身上看见肆江,才略带着急地问道:
“江江呢?”
“送人了。”温稍嘬了口咖啡,被它的苦涩逼退,皱着脸放下。
“特地选了个有缘人。”
“温稍!”
索焰一拍桌子,才放下的咖啡被大力拍动,温稍伸手按稳,静静等待索焰的责骂。
“你……”
看着温稍难得沉默的模样,索焰一时间骂不出话来,他看着温稍脸上有些许痛苦之意,心下一软,只觉得对方此时可能也伤心无比。
清醒后又气自己不争气,气愤良久才愤懑道:
“你好自为之!”
说完就带着索昌离去,留下温稍一人瞪大眼睛面对账单。
这让温稍掏钱付账的时候忍不住寻思,索焰跑这一趟,到底是为了看他会不会把肆江卖掉,还是纯粹为了坑他付钱?
没想到他这浓眉大眼的,脸皮也不薄。
当天下午,索焰回到家,有一种吵架发挥不好吵输了的后悔感。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他索性买了个喇叭,让索昌站在村口大喊:
“泪目!不敢相信发生在今年!”
“震惊!黑心父亲竟贩卖病重孩子!”
“愤怒!为了钱财丧尽天良!”
索昌粗狂的声音在小村子里来回荡,震撼着每一个听到的村民。
于是待温稍慢悠悠走回家的时候,全村人都知道他把肆江卖人的消息,还知道他拿了不少钱。
温稍一走进村子,就被愤怒的酢浆草们团团围住。
“温稍!你这个臭废物!你把小四叶给谁了?爷搁这跟你磨了两天你就当耳旁风是吧!”
社会青年强势地揪起温稍的衣领,但温稍个高,矮个子的纹身青年拎他还需要废一番功夫。
温稍低头扫了一眼对方,伸手拍下对方的大花臂,平静地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
“抚养权我已经交出去了,在城区办手续,多的我也不说。”
“你们以后别再找我。”
温稍顶着一张黯然神伤的俊脸,围观村民们被他这张脸迷惑。
温稍也是无可奈何之下做的决定吧。
那只小四叶身体不好,听说不请营养医生就活不到化形。
“至于钱的事……”
温稍摸出自己的钱包,也给村民们展示了一波空空如也。
“我哪会收什么钱呢?那可是我的崽子!我尽心竭力孵化的宝贝!”
温稍痛心疾首。
这下村民们觉得,可能是他们冤枉温稍了。
于是便也不再质问,只是沉默着目送温稍离去。
温稍满意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下他大概能清静一段时间。
顺便还能去找飞蒲的组织,也跟他们敲敲竹杠,给肆江赚点营养品的钱。
他计划得很好,等应付完酢浆草家族的人,就把肆江接回来。
到时候肆江的身体养好了,也没人再能拿这个威逼利诱他。
在温稍抬脚的刹那间,一颗石子飞入他的脚掌下,他一落脚,整个人便不受力地向前栽倒而去。
本来决定要散去的村民们看见温稍摔倒,他宽松的长袍里飘出无数纸币,伴着灰尘,漫天飞舞。
温稍趴在地上,看着无数纸币落下,像极了一场纸币雨。
“……”
就在几秒前,他还说自己没收钱!
他默默起身拍拍灰,手上操控着白线,淡定地将纸币一张不落地收起。
随后火速飞奔离去。
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