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千凝行至最里间时,盯着眼前人的背影愣了许久,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花钱受罪。
她尚来不及想好措词,如何与这人打个不尴尬的招呼,便听见那人委屈巴巴的说道:“娘子当真是无情,竟弃为夫独自在家不顾。”
古千凝闻声抖了个激灵,“王爷这是哪来的话,咱俩这不是碰上了么。”
“娘子宁可住在乌巷与京城的交界处,也不回王府,还说不是嫌我了。好在,这至尊房的最高礼遇便是听我一曲,也算是上苍怜我。”
上苍对你可真好,对我也是真坏。别人一掷千金都是找乐子,我怎么就找堵了呢,“王爷,喝茶么?”
话是这么说,可古千凝又哪里知道茶在哪,她可是连这至尊房的必备项目都没有琢磨透呢。好在莫湮寒也没理她这茬,双唇紧抿,誓要将委屈进行到底。
“这府里头的顶都没的差不多了,这点王爷也是知道的,凝儿昨儿个夜观星象,得知今夜也有狂风暴雨,未免悲剧重演成了落汤鸡,这才在外留宿。”
昨儿个狂风暴雨的,哪来的星象可观?况且那屋顶哪里说飞就能飞的,本王要是不同意,它敢飞一个试试?
“便是如此,娘子也不该一人留宿客栈,好歹得带上本王才行。”
古千凝违心道:“并非凝儿不带王爷,实在是王爷公务繁忙,凝儿还没来得及通知。”
见鬼,明明那会儿本王在府里头的,只是你并未寻找罢了。
莫湮寒很想大声质问,这么些年过去了,当真就看不上本王么?可他不能,毕竟太医说了,凝儿受不得刺激,她若不喜便由着她不喜就是了。
古千凝见那人陷入沉思,眼神忽明忽暗的,也不知是不是琢磨着休妻的事,她多想大喊一声,莫慌,想休便休。
可她实在不敢催,生怕物极必反,毕竟这儿的莫湮寒好似对原主有情。
莫湮寒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抬眸便望进了娘子的眼中,可那人却及时收回了目光,那抗拒之意实在明显,“娘子……”
“王爷,我饿了。说什么至尊房,都不管饭的。”
天大地大,娘子最大。莫湮寒忙侧了侧身,将人往内堂带去,“饭菜早已备好。”
古千凝发现莫湮寒对自己实在是好说话,无论如何作妖,那人皆不离不弃,她说王府里头没顶了,她不乐意住。他便真就放着王府不管,陪着自己住在外头。她说这客栈的老板娘太黑,不懂生意经,他便将客栈买了下来,直接将地契塞进了她手中。她说自己不懂生意经,这客栈给她得糟践了,他说银子挣了就是来糟践的,她顿时哑口无言。
脑海中浮现了那句真理,走作精的路,让作精无路可走,如今的她便是这般。
当古千凝被八抬大轿抬回六王爷府时,皇上都在远远瞧着,她当即挤出了两滴热泪。
“娘子怎的哭了?”
古千凝哽咽道:“咱家真穷。”说好的金碧辉煌王爷府呢,怎么一番翻新后,竟还不如百姓家的小平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