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明白零肯定接不了,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后,我还是一次一次的拨出号码。
关机,关机,关机。
钥匙扣被我卡在手机背后的手机支架上,硬硬的硌得掌心生疼。
香智子发现我真的不再去参加院生活动后,很郑重的跟我道歉,说自己绝对没有指责我的意思,如果伤害到我,她真的很抱歉。
事实上,香智子没有包含恶意的笑言,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身来说并没有让我很介意,当时面对自己几乎流泪的祖母,我可是惊慌了好一阵。
我以前以为我会对奈濑说出那种话,并不是我真的对围棋有那么深的感情,只是看出她跟我不同,对围棋真的有爱。如果连我这种人都坚持在院生里面,她就这样放弃也太可惜了,这么想着,我才鼓励了那个女孩。
小时候是顺应祖母的期盼,初中进入中二期,院生的身份让我与众不同,冰帝对有特长的学生还有培养资金,祖母不会在意这些钱,全都让我自己做零用了很方便。
我一直觉得自己对围棋是没那么在乎的,我们之间保持着客气的距离,关系温吞的前进着,总有一天能到达名为职业棋手的阶段。
直到去年彻底输给一个接触围棋仅仅三年的孩子。
他是我做了这么多年院生,见过的进步最快的人,从初入棋院被二组的人随意打败,到彻底击败我成为职业棋手仅仅用了不到一年。
原来并不是我要和围棋保持距离,而是围棋之神从未向我微笑。
以前虽然总有人比我强,更有活在众人传言中的塔矢亮,在前年的职业考试中让我中盘认输。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种天赋的差距,让我真正认识到了围棋队每个人是区别对待的。
决定放弃围棋,是为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份体面,难道真的要考到禁止参赛的年龄么,那也太凄惨了。
而且,而且。
我点燃了零亲手给我做的玻璃油灯。
以前是围棋陪了我那么久,如果放弃围棋,我连自己要干什么都想不到。现在我已经有了零了。
把手贴在玻璃表面,逐渐升高的温度稳定了我被奈濑动摇的心。
零本身就已经很忙了,高二我们刚交往的时候,正碰到我参加职业考试,每天解诘题摆棋谱,难得他的休息日还会碰到我参加考试的日子,大大扰乱了我们的恋爱进度,两个人明明都在东京,过得像异地恋。
特别是考试失败以后,零总认为自己身为年长者,在恋爱里没有克制好自己想见我的私心,打扰我学习围棋的课余时间,影响了我的状态。所以今年以来一直尽力躲避跟我的社团活动时间撞上。
这样慢慢放弃吧,不是因为任何人,是我自己不想要围棋,想要其他的了。
时间在我的百无聊赖中越过了圣诞,进入了秋假。
期间也跟零又几次联络,每次都会叮嘱我好好参加社团活动,不要赖在家里要多运动。我满口答应着,只瘫在家里等他回来。
在我足足一个多星期没踏出家门一步后的一个晚上,零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窗外,花梨。”
我马上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拉开了房间的窗帘。
零站在我们家楼下,围着去年圣诞时我织给他的围巾,面色缱绻的看着我。
香智子感激于他去年爆炸事件中的英勇,早就允许他进入家里了。应该是顾及到天色太晚了,怕打扰香智子休息,才会这样悄悄打电话给我让我下去。
“很晚了,你的祖母应该睡了,进去招待我还会发出响动打扰她,我在外面等你就好。”
果然,在我用动作示意要不要下去给他开门时,零选择了拒绝。
我挂上电话,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戴上去年零送给我的耳钉,拿起装着今年礼物的小袋子就跑了下去。
外面下着小雪,跑在上面会踩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零一把就接住了我,温热柔韧的嘴唇凑了上来。
我也同样期待着这个时隔好久的吻,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去拽他茶金色的短发。
一开始还好,时间长了,太深的舔吻让我受不了的捶打他的肩膀。
他眼睛闭着,完全沉醉在我的唇齿间,我的捶打对他结实的身体来说宛如调情。
我完全不想死于被男朋友亲死这种丢人的死法,只好狠狠心轻咬了下他的舌头。
零这才微睁开眼睛,灰蓝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