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安低头,看着底下的饭菜。
苏明月是苏承国的女儿,哪怕是庶女、次女都好,可偏偏是独女,是苏家足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存在。
李宜安默了会儿,他在想什么呢?
他看中苏明月不就看中了她不那么呆板,有她在,苏府的日子不那么无聊。
李宜安忽然笑起来,大方比划道:“我只是你捡回来的一个丫鬟,不值得你这么做。你连这都不懂?”蠢吗?
苏明月听了反而愣了,“可在我这儿,丫鬟只需付出劳力,并不需要付出别的。或许我会叫你扫地劈柴,但我不会饿着你,更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你,你只是在我这儿干活,除此之外,你还是你,旁人都不能欺负你。”
苏明月忽然有些心虚,她故意把哑女叫来劈柴都不算欺负,那什么才叫欺负。于是,她嘴硬添道:“嗯,除我之外,旁人都不能欺负你。毕竟,我再怎么也是你名义上的主子,怎么也该有点特权的。但除我之外,谁都不行了,谁敢碰你,我就让她好看!”
少女恶狠狠地道,眼睛里却是并不凶悍的凶光。
“谁敢碰我,你就让她好看?”李宜安听乐了,重复着。
苏明月自信地点了点头,当然。她身边人又不多,护两三个,绰绰有余。
李宜安一见苏明月还特认真自信地点头就觉得自己肯定眼瞎了。
就她这样的,好玩个鬼!
人总是这样,轻而易举许诺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而还有种人也总是这样,明知道那样的话不可信,但也依然会心软欢喜。
李宜安慢悠悠地吃完饭,刚歇筷,苏明月就问:“你吃完了吗?吃完我给你上药吧,女孩子的脸最重要了。”
女孩子?
李宜安回头对上苏明月担心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薄荷的清凉在脸上散开,她的指腹却是微热。手指沾上药膏,轻微地划着圆圈,“你要疼就告诉我。”
李宜安轻嗤,就这点也叫疼,女孩子就是娇气。
“呼呼。”温柔的气息好像一阵风,忽然拂面而来。
李宜安抖了下,侧头有些不可思议地去看苏明月。
苏明月坐在床边,认真问:“我小时候经常受伤,我娘就是这么给我吹的,呼呼,好点了吗?”
李宜安使劲儿摇了摇头,好个屁!
“哦!”颇为失望的声音,她还以为吹一吹会好受一点。
苏明月之后便安静地擦着药了,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但他心底不知为何,总是在想她在呼呼地吹。
想起她在画馆能屈能伸的样子,连床底都比他爬得快,她还真是没架子。
擦完药后,还看了眼苏明月的手,把药膏扔过去,扬了扬下巴,好似嫌弃,自己也擦点吧!
苏明月回到夕兰院后,兰舟和青莲一直在等她回来。
“小姐,怎么样?哑女的脸是不是不会好了?”
“放心啦,哑女已经乖乖擦完药了,饭也吃完了。”苏明月看着干净的碗底,“下次给哑女多弄点饭菜,她吃得多。”
“嗯!”兰舟点头,接过来,还得意道,“果然还是我们小姐有办法。”
青莲笑了笑,“我看,还是哑女心里有大小姐。”所以,苏明月去比她们都有效。
“可不是,小姐救了她,换做男子都该以身相许了。嗯,不过女子也可以许,就像我。我给小姐当一辈子丫鬟,小姐叫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苏明月没听兰舟两个鬼精灵地讨她开心,今日抄了一天的《孝经》,早早地就休息了。
她躺在床上,眉头皱了皱,手指紧握着被褥,好似不安,又是上辈子的梦!
是夜,安州的寻花问柳处。
星娆盘着高高的仙女髻,剪着窗边的冬青,看向身后人双手所奉,用手搛了过来。打开信封,然后放在火烛边烧尽,稀罕道:“这纨绔起来要上天的小王爷,竟然在苏府又能扫地,又能劈柴,还能挨打。看来,苏府里有个宝贝呢!”
“叫我们的人回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