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安玉容又干嘛会直接她那样说?
现在是亥时,天牢里头除了那些半夜还在喊冤的囚犯与习惯这种环境认命了的囚犯,压根儿就看不到别人。
疏影早前便困了,若虞早早地便让她睡了,让她不用陪她。
到现在,疏影都睡醒了一觉了,睁眼的时候还是看到了自家主子正保持着她睡前的那个姿势。
疏影被惊了一下,随后便忍不住问了一句:“主子,您还在想今日之事儿?”
听到疏影的声音,若虞倒是给惊了一下,但是瞧到疏影后,若虞便动了动身,突然发现自己的背有些酸,“咝”了一声,随后便温柔的点了点头:“想不明白向贵妃与我说的那些话,感觉心里怪怪的,睡不着。”
疏影心细,瞧见自家主子那般,也知晓主子背有些酸了,上前便开始帮自家主子捶背:“您当真不应当再想了,昨夜里也是一夜未眠,咱们在这里头估计还得呆上一些日子,您如此,可怎么能熬过接下来的日子啊?”
道理若虞也懂啊,但是懂与自己做不做得到,那可是两码事啊。
一时间不知晓应当怎么回答疏影这话,若虞最终选择了沉默。
侧抬头,若虞透过天牢那高高的天窗,瞧见了那似圆非圆的明月。
瞧着它,若虞突然便又想到了远在南方的永儿与怀晋王府里头的赵堇城,轻叹了一声,若虞突然问了旁边的疏影一句:“再过七日,便是中秋节了吧?”
中秋?
疏影一愣,随后便想了想日子,好似是这样的哎。
正想说些什么宽慰主子的话呢,自家主子却突然冒了一句:“看来你家主子想要与王爷过的第一个正经的中秋佳节,得在天牢里头度过了呢!”
自家主子这话,倒是说得疏影一愣一愣的,不解的看了自家主子好一会儿,疏影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主子,什么叫做,第一次正经与王爷过一个中秋节?”
一听到疏影这话,若虞倒是微微笑了笑,她的笑容有些悲凉:“因为……这是我不用再瞒他任何秘密的第一年啊?去年的中秋节,我是瞒了他许多事情的,但是今日吧,我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再瞒过他了,本来是以为可以是他……一家人一起好生的聚聚,毕竟……中秋么,就是团圆的,结果今年还是好不了多少啊,因为,我在天牢啊!”
一家人?
一听自家主子说这话,疏影不用想也知晓了,自家主子除了觉得没有与王爷过她所谓的“正经”的中秋节外,还想远在南方的小公子了。
如此一想来,小公子也着实是可怜的,毕竟,他明明是一个贵族家的小贵人,可是却因着各种的原因,不得不隐瞒自己的身份。
非但如此,自己的父母却还要在他三个多月的时候便离他数千里远。
如此一想来,小公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但是……主子又何尝不是?
主子虽然做事情很有想法,也很有头脑,看起来就跟铁打的人儿似的,但是……那也只是表象罢了!
主子再怎么强,再怎么有想象,她终究也只是一个女人啊!
察觉到疏影的力道轻了些,若虞也知晓疏影是在为自己担心。
反手拍了拍疏影的手背,若虞笑得温柔极了:“但是你也不要觉得我可怜啊,其实……比起那些连家都没有的人,我可幸福多了,至少……有人挂念着的啊?本来啊,在三年前定远侯府的那朝灭门后,我倒觉得,自己从那个时候就会成为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可是三年过后,我非但没有,还有了一堆心头挂念着我的呢!”
被自家主子这般给逗笑了,疏影摇头笑道:“您倒当真量个开朗的人。”
这一瞬间,疏影也似乎知道,为何王爷会那般的爱主子了。
若虞紧紧的盯着天空中挂着的那一轮明月,抿了抿唇,忍不住想起了赵堇城,今日他没来看她,她知晓,赵堇城是因为去查安玉容那件事情去了,只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讲,赵堇城自身便有很多于他不利的因素在里头,若虞在这天牢里头无事,自然也是会担心赵堇城的。
再者,先前赵堇城也与若虞提过关于她舅舅的事情,就现在这情况来看,若虞也不难看出,他那个所谓的舅舅,并不是什么善类,至于为什么……若虞不太清楚,毕竟她曾听母亲说过,外公曾对舅舅特别的好,比对母亲都好……
也正是因为母亲的这话,若虞在最始的时候,并没有怀疑过她那所谓舅舅的身份。
怎么说呢,他不觉得舅舅对他与母亲的态度恶劣,便觉得多半是因为受到外公的影响的原因。
毕竟当年外公就是直接抛弃了母亲的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安易山对他们那般无情的时候,若虞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据母亲的说法,外公是特别疼爱安易山的,既然如此,那么安易山在当初稍微帮母亲说一点儿好话,母亲都不至于带着她沦落在外那般多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