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
即使是做了骨髓移植,哪怕是好好的配合医生各方面的检查和治疗。结合自身机体的原因,究竟是一年治愈,还是两年治愈这谁也说不清楚。
………
这天下课的时候,是个退却了暑气的下午时光。
悠扬的鸟鸣,清脆的蝉鸣声声入耳。
一对少女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
程质骑着车略过一家街边理发店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不由得停了下来。
江芷兰看着前面的人停住,随即跟着在她身后刹停了车。
她寻着程质的目光去看:“程质,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程质连忙架好自行车,对着她摆摆手:“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下,必须就在这儿,我马上就回来,千万乱跑啊。”
她三步两回头的去看江芷兰的情绪,然后一头钻进了理发店内。
江芷兰没多想。
程质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也是时候该修剪修剪了,所以她很听话就在外面乖乖的等她。
理发师是个上了年纪的太婆,走路却是极其稳健。看见有个女孩子进来,太婆的心情无遗是高兴的,因为有人很久没有光临过她的店了。
程质坐在了专门理发的位置上,看着镜中自己那垂落而下的墨发,心一狠,便说:“阿婆,我想剪成光头,行吗?”
太婆笑着说:“行啊,怎么不行。”
她为程质绑上了理发的围裙,“小姑娘,你能告诉阿婆为什么会剪掉这头好看的头发吗?”
程质沉默半晌没说缘由。
阿婆接着又说:“你不说阿婆也能明白,你是为了外面站着等你的那个小姑娘对吧?”
程质摇头,但也没否定她。
阿婆看着她眉眼弯弯,唇角带笑。她心中有一杆秤,是重是轻她自己知道。
现在她不会再问了,只要她知道这个孩子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就行了。
程质看着自己的头发一撮一撮的往地面上掉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捏紧手心:她又在多管什么闲事?算了就帮她这一次,看她也是可怜。
阿婆解开围裙的那一刻,程质看着自己光秃秃宛若卤蛋的头有些哭笑不得。
这丑得不成样子,直接丑成另一个人了。
她问:“阿婆,多少钱?”
阿姨浅浅笑着,眼角连夹着几层皱巴巴的皮肤。
“不用给了,算是阿婆与你有缘。”
程质当面执意要给她,她却是怎么也不肯收。
最后拗不过这位老人便离开了。
阿婆将她送出了外屋,欣慰的看着两个孩子的交流。
看见程质出来的那一刻,江芷兰直接傻眼了。
“你,你,你怎么把头发剪掉了?”
程质推着自行车:“我热啊,我觉得你的发型在夏季就很有优势,所以我也想试一试。”
江芷兰看着她的头反射而来的阳光时,笑出了声:“程质,你的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扣了扣脑袋不能理解:“我的头怎么了嘛。”
就在江芷兰笑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热泪瞬间糅杂在了眼眶之中。
她微微低头,“原来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她都是为了你啊,江芷兰,你怎么一时间没明白呢。”
理发店的太婆目送着扬长而去的两人,笑着摇头。
她走进了里屋。
眼睛扫到了角落那处不易发觉的木柜之上有什么东西躺在那里,她走了过去。只见一张五块钱的人民币被放在了此处。
太婆连忙赶了出去,她想现在出去追可能还来得及。
等到她人真正的走出去时,那一双姑娘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长巷街角的大槐树处。
她将手掌心缓缓摊开了,那是一张毫不起眼的五块钱。
却是她需要修剪几天头发挣来的。
她的手指尖触碰到了什么字的痕迹,好像左下角有一个什么人名字的缩写。
JZL。
而对于其背面相应的位置写着“守护”两个字。
太婆察看了一下整个页面,像是曾经有折叠过的痕迹。
她没太在意。
好像记忆里有个人也折过同样的东西,只是她自己人老了不太记得了。
究竟是折叠的什么东西,她一时间忘记了,只是觉得这痕迹走向很眼熟。
她想要是她还在的话,一定会提醒她,这样的痕迹究竟是折过什么东西而拆开的。
她走过里屋,将抽屉里的一只千纸鹤拿了出来,上面布满了密集的文字,到像是出自某个人所写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