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着秦誉的那串护卫们,见秦誉罕有地登上了一个哥儿的轿子,他们面面相觑,却?半生不?吭,沉默地跟在了他们的马车后面。
尽管如此,他们之间禁不?住互相打手势,用手势和眼色聊天!
一个护卫指了指马车,然后两手握拳,并在一起,两根大拇指贴近着缠绵,又用手刀作势劈开,做了个皱眉疑惑的表情。另一个护卫严肃地摇头,捂住嘴巴,意示他们得继续沉默地跟上!
秦誉的护卫们在轿子外头猜来猜去,甚至险些误会了秦誉,可轿子内,气氛却?是正直无比。
秦誉问?道:“陈鹰他们?什么意思,你们要查处那什么诗会。”
“是的。”卢瑥安没瞒他,直说?觉得诗会可疑,把借他的人在勾栏院附近进行部署的事说?了。秦誉有些不?满,说?道:“你的主意不?错,可我竟对?此事毫不?知情。陈鹰他们都没有跟我提起,居然被你怂恿得擅自?部署。”
卢瑥安则说?道:“因为表兄你事事亲力亲为,管的东西太多啦!身为禁麻总督,禁麻的事你要管;身为知州,外商与公行的交易,你要管;洪灾水情,过冬准备,修建河渠,表兄也在管;发现外商船坚炮利,海防方面,你也得管……我还听说?,表兄连通判管的命案,也管?”
“命案那些你无需过问?,”秦誉还真的一点都不?客气,他把捆在一起的外文书翻开,直截了当?地说?道:“有几本?书得找你翻译,越快越好,我准备把你翻译出来的书加急印册,送到京城去。”
“不?,等会儿,”卢瑥安没接那些书,说?道:“表兄,我有一事未明?,想向你请教一番。关于那外国人在我朝地界杀人的案子。我听说?,有个外商,在闹市醉酒,打死我朝农夫的命案,而你们已经把那杀人犯给抓住了。表兄,请你告诉我,准备怎么处决他?”
秦誉避而不?答,甚至皱眉道:“当?务之急,是赶紧翻译这些著作,制作或买入更厉害的武器,不?让兵力军械落后于他们。你对?此事十?分焦急,才把关于航海的译稿送到我手上,还邀请我到码头上一试究竟。凡是杀人的,按照律例,当?斩,判也判了,此案你无需过问?,也无权过问?。”
卢瑥安吸了一口气,倾身问?道:“可表兄你在发现了他们大日帝国的武器这么先?进之后,也决定斩杀他们的人吗?”
外头的马匹拉着轿子,行过热闹的街道,秦誉清冷的声音不?轻不?重,幽幽传到卢瑥安的耳边:“别人来到你家里随意杀人,罪不?可赦,你却?怂了,只因为他们火器强大?”
道理上说?,应该狠狠惩戒!
卢瑥安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历史上,当?杀人者?被处决,大日帝国就有借口侵略了。他们厉害的火器还没购入,秦誉的奏折还在路上,用什么抵挡?
“万一他们的国王追究这事,为杀人犯起兵攻打我们呢?”
秦誉冷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恐惧什么,可事实上,我们只要容忍了,从轻发落,那我们的底线只会一降再降。今日外国人随随便便的一个商人,都能以?醉酒的理由残杀我们的农民,明?日,他们就能连理由都不?需要,可以?聚众闹事、无视我们公行的规定,拒绝交税,滥杀平民;他日,他们还可以?随意滥杀官府官员、滥杀更多无辜民众!这与他们大军攻来,又有什么差别?”
“所以?得从严处置。”卢瑥安喃喃地开口。
秦誉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历史上——
卢瑥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对?,必须从严处置,别人都来你家里杀人了,你还让?我们必须寸步不?让!岂能因为恐惧,就任由他们的人为所欲为、滥杀无辜!”
秦誉说?罢,顿了顿,又说?道:“况且,他们就算起兵,也绝不?是因为某个国民。”
卢瑥安抿着唇,他也知道,那只是遮羞布罢了。
可历史的史实、和大日帝国火器的强势,却?一时?蒙蔽了他。
秦誉侃侃而谈:“我们拥有瓷器、丝绸、白银、茶叶等物,地大物博,防守却?极弱,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而他们海盗成国,习惯侵吞,火器强大,年?年?派来使者?刺探国情,那他们凭什么仁慈,凭什么放过我们?你以?为你放过了他们的杀人犯,他们就会放过你了吗?”
“不?可能。”卢瑥安依旧是捂着眼。
秦誉又冷笑道:“就算不?给他们理由,他们仍可随便伪造一个。据我所知,他们那些商人,早就对?我们两成的关税和禁麻的事感到不?满了。你不?当?官不?知道,公行成立时?,他们已经多次试探我们的底线了。所以?,表弟,当?务之急,是提高防守,你得把这些书都翻译出来。上次我还没听明?白,他们的铁船,是怎么靠蒸汽动的?”
卢瑥安叹了口气,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替秦誉解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