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场内的所有动物都通过那个黑黑的通道去到了郊外。
那么,这个通道已经没有保留的必要了。
棕熊的熊掌猛然下拍,数匹野牛接二连三的撞击……不断有尘土从通道的上方掉落。
厄顿看见之前他走过的通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如果他穿过那道黑暗的通道,就可以走到远方,根本不需要理会别的什么敌人什么奸细。但是,这个已经被他否定了。
那样是虚假的梦幻。
厄顿的视线从逐渐坍塌的通道移开,放到金发蓝眸的青年身上。只有走过真正的‘黑暗’,他们才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
轰然的巨响,通往郊外的通道彻底消失,只剩下残破的一片废土与尘埃。
“西恩,现在你想要怎么做。”盖文问。
刚才的那两个人已经用绳子捆好了,甚至让他们发不出一点声音,听不见半点动静。
但是,应该采取哪种方式去告知达米塔。
“我们需要找出潜伏在斗兽场内的西麦尔奸细。”谢尔登说,“西麦尔奸细相对于巴威之城的士兵来说是‘敌暗我明’,但是谁也不知道奴隶中居然发生了剧变。”
“我们是巴威雅之城之中的第三股暗中的势力。”
“只要找到西麦尔人,挑起他与城内士兵的战争,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谢尔登抬眸,似乎穿过重重的墙壁看向他们所捆的人质所在的地方。
“那两个人就是我们手中最有力的棋子。”
*
是傍晚,天空西边的云彩烧得通红。
走出困兽场的拱门,手里推着铺上黑布的牢车。
一行三人走在道路上。路过的士兵向因为谢尔登身上的铭牌而向他问好。
然而,在经过茂密的树丛旁的时候,惊变乍起。
三个体型健硕的青年从灌丛中猛然窜出,挥动着铁棍就要往三人的脑袋上砸。
谢尔登堪堪躲过袭来的如风般的铁棍,握住来者的手腕就往身后一扯,两个人的位置就彻底倒转,长腿飞起,膝盖顶上来者的腿弯,将他狠狠地压在地上。
轰地一声尘土飞扬。
与谢尔登境况相似的二人中,只有盖文将袭来的人压倒,而厄顿就被人砸昏了头啪叽一声倒在地上。
谢尔登抽出腰间的长剑直指那个仍然站立的红发青年,低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红发青年提起厄顿的脖颈,将随身携带的小刀抵在厄顿的下颚上,笑眯眯地威胁:“别发出大动静,不然你同伴的性命就别想要了。”
厄顿的视线仍然一片模糊,姿势很别扭的被人提着后颈,他呼吸时很小心,不敢激怒身后的不知名的青年。
谢尔登手中长剑抵在身下之人的脖颈边,声音中丝毫不见慌张,“你有两个同伴在我们的手里,你觉得二换一对于我来说不是很值得的一件事情吗。”
于此同时,盖文也学着谢尔登的样子,将剑刃贴到青年的同伴的脑袋边上。
“啧。”青年发出一道咂嘴声,满不在乎,“他们死去了就死去吧,那是他们的荣幸!”
不行,那个人的心里不在乎同伴。谢尔登心下一沉,但是,他却不能放弃厄顿。
握在手心里的剑柄用力地像是要狠狠嵌入肉里。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扬起了对面青年的额发,额上刻着的圆形刀痕落在谢尔登的暗蓝色眼眸里。
圆形的刀痕——
谢尔登的瞳孔骤然放大。
那样的刀痕他在阿斯佩尔的手臂上也看见过。阿斯佩尔是被强迫着刻上去的。
象征着怒神劳的圆球,因为展示自己对于怒神劳的衷心信仰,而在自己的身上作出刻印,越是接近致命的地方,就越是展示自己的虔诚。
对面那个青年,是怒神劳的信徒。
谢尔登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他看着青年的眼神表面上看起来不再锐利。
菲茨帕特的子民是不会信仰怒神劳的,而信仰怒神劳的人只会是从北面来的——西麦尔军队潜入巴威雅之城的奸细。
谢尔登出了声,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在吟诵。
“我等为下仆,以自身的心脏敬献于力量与威严的化身。”
提着厄顿后颈的青年眼睛一亮,可以说是立刻就松开了掐住厄顿的手,往谢尔登身上扑去,连谢尔登手里提着的剑也不顾。
“阿斯佩尔,我总算是找到了!”
青年没有攻击的意味,谢尔登急急地转换了剑的动作,以免刺穿扑来的西麦尔人的腰腹。就被搂了个满怀。
西麦尔人是对于巴威雅城内高官的重要棋子。
红发青年的声音由于过于靠近谢尔登的耳边,声线完完全全刺入谢尔登的大脑。
阿斯佩尔?这个人误会了吗。
下一刻,红发的青年就松开了搂住谢尔登的手,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高兴,但是发现谢尔登的空白的表情。
他伸出手一拍,夹扁了谢尔登的脸颊。
“怎么了,阿斯,不记得我了吗。”红发红眸的青年说,指了指自己,“那丁·潘西,不过也有十几年没见过了,没想到阿斯为了怒神的祭典,居然把头发都染了。”
一般来说,大家只会称呼怒神为拥有力量的至高神秘。
而那句话,是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才知道的,独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