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高悬。
微弱的亮光穿透层层薄云,附在屋顶上。
刚好有一束月光直直地照耀在挺立着的青年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银白的光。
深色的奴隶刺青刻在麦色的皮肤上,也刻在戴利的眼底。
“你……”戴利的的声音颤抖,他脑中的思绪已经一片混乱,分不清事情到底是什么了,这个人不是西麦尔人吗,为什么会有巴威雅之城奴隶的刺青。
“回答我的问题。”
谢尔登十分地清楚,从来都没有人拥有资格审判别人。
而巴威雅的士兵是奴隶们的敌人,是必须对抗的。但,谢尔登只是不想要自己的手上也如同士兵一般,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所以,尽可能的情况下,作出正确的判断。
“就算我怎么说,你会相信我吗。”戴利有些负气,他对上谢尔登的眼睛,“我说没有,就是真的没有。”
边说着,他就紧闭上了双眸,等待着剑刃的落下。
但,他并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反而是剑刃入鞘的铿锵声。
“我可没有说过要杀你。”谢尔登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望过来的茫然眼神,无辜地耸耸肩,他刚想转身,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事情。
把食指竖到唇边,“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达米塔,如果你还想要巴威雅之城继续屹立在菲茨帕特的北面。”
修长的指节搭在唇边,迷人又危险。
戴利却仍旧无措地坐在原地。
谢尔登也不去看他,即刻离去。
不过,虽然谢尔登这么说,但如果戴利坚持要去报告达米塔的话,那么他将会死在盖文的剑下。
谢尔登不会相信戴利,但是他足够信任盖文。
黑色的斗篷翻飞,仿佛不会为任何人驻足。
谢尔登的身影将要离开广场附近的建筑区,他的目光已经望向被铁镐砸出的坑坑洼洼的连片的矿区。
但,他的脚步忽地停下来,一脸无奈地看着身后的尾巴。
谢尔登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戴利的手脚局促,似乎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话,最后他眼睛一闭,豁出去地说:“你刚刚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拯救巴威雅之城吗。”
“拯救?”谢尔登对这个词语从生理上感到厌烦,他不喜欢这个词语,“我才不会拯救巴威雅之城。”
得到谢尔登的答复,戴利的表情瞬间灰败了。
“巴威雅之城是可以通过自己的斗争而获得力量的。”谢尔登说,“只不过是因为军队的腐败无能,才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自己……的斗争?”
谢尔登不想看见戴利脸上那犹如丧家之犬的惨败面色,他不再看戴利,“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就跟着我。只有一个条件。”
凌厉的眼神暗瞥,“不要随便说话,把自己一个当成一块木头。”
戴利没有思考,就在谢尔登的气势之下被压得连连点头。
身后跟了个尾巴,但是谢尔登也没有因为戴利而降低自己的速度,在矿区之中越过惊险的矿坑与松散的高石。
直至,来到那熟悉而陌生的隐秘洞穴前。
与谢尔登离去之前不同的是,原本理应空荡无人的洞穴前,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奴隶,奴隶们的手上提着熊熊燃烧的火把,火光映入他们的双目之中。
谢尔登刚从一座矿山之后绕出,那些奴隶就发现了谢尔登,无一不饱含警惕地注视着谢尔登在斗篷之下的卫兵制服。
甚至还有奴隶将藏在背后的利器缓缓掏出。
“!”
戴利从矿山边上露出了个头,看见这样的情景,马上伸出手就想把谢尔登拽回来,然而却摸了个空。
谢尔登明显看见了奴隶之中的轻微骚动,但是他并没有畏惧,反而是眼前一亮,甚至往前走了一走,向着奴隶们打招呼。
“这个规模很不错啊!”
这样的声音在奴隶之中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站在队伍最前头的奴隶才想呵斥,却被人猛然推开,他踉跄了一下抬起头就想骂人,但在看到推开他的人时突地就哑了声。
过于瘦弱的奴隶比谢尔登还要矮上半个头,明明已经来到了谢尔登面前,却还是支支吾吾的。
在踌躇地开口时,却被面前的人开口打断了。
“伊布,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谢尔登笑着说,他望着伊布身后的集中在这里的奴隶,“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伊布看着谢尔登面上明显的笑意,张张口,话到嘴边又换个了说法,“并不全是我的功劳,主要是阿密尔,他的影响力太大了。”
正在两人的说话间,阿密尔从洞穴深处走出,伤势已经没有大碍,脸上的神采飞扬,似乎能窥见年轻时的盛况。
他这几天完全不同于之前浑浑噩噩的几十年,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重新焕发了生机。
阿密尔远远地就看见了谢尔登,他的步伐越走越快,直到站在谢尔登的面前。
谢尔登望着面前的阿密尔,与伊布间停止了交谈。
“诸位,这位就是我先前与大家提起的,我们的国王、菲茨帕特之王亲封的将军——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