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未婚夫,韩子遇。
刚刚还在微信上声称公司忙,转头就搂着别的女人来开房的未婚夫。
姜知漓的脑中嗡嗡作响,她缓缓闭上眼,吐出一口气,再睁开。
没看错,不是梦。
并且如果她眼神和记忆没出错的话,他怀里亲昵地搂着的那个女人,她还认识。
女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可却不难辨认。
她亲舅舅的女儿,她的表妹,沈思萱。
两个人此刻就像八爪鱼一样粘在一起,手续办完后,韩子遇搂着女人的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时不时地低头微笑着说些什么,又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一刻,姜知漓只能听到自己愤怒而急剧加速的心跳,身上冰冷的衣物如牢笼一般紧紧禁锢在身上,闷得她喘不上气。
她忽然想起两年前,她答应韩子遇订婚的那天晚上。
那天也是一个雨夜,伦敦整座城市恍若变成了雾都。
那时的姜知漓还在实习,韩子遇是大她两届的学长,也是江城的豪门之一。那段时间韩子遇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一副非她不可的痴情模样。至于究竟是喜欢她,还是喜欢能够挽救韩氏企业的姜氏集团,姜知漓不知道,也不在乎,自然也从没考虑过跟他订婚。
也就是那天夜里,姜知漓从工作室回公寓的路上,遇到了意外。
常在附近公园徘徊的流浪汉临时起意,将姜知漓拖进一条无人的巷子里。
她死命踢打着流浪汉,冷冷的雨水拍在脸上,混合着绝望之下流出的泪水,氤氲了眼前的视线。
随着颈部的窒息感越来越强,就在姜知漓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那条昏暗肮脏的巷子里时,有人出现了。
流浪汉被人踹倒在地,不知是谁的鲜血,在薄雾中划出一道弧度。意识消散之前,她也没能看清来人的脸。
再醒来时,就已经躺在了医院。
病床旁守着的人,是狼狈不堪的韩子遇。
韩子遇说,是他及时赶到,救下了她。
后来姜知漓也去问过医院的护士,送她来医院的人究竟是不是韩子遇。
护士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只记得是个面容英俊的华人面孔。这也不意外,毕竟在外国人的眼里,大多数中国人长的都是一个样。
姜知漓在伦敦认识的中国人不多,她实习的工作室也有些偏僻,不常有华人出现。
愿意舍命救她的人,应该也只有经常去送她上下班的韩子遇了。
那次之后,面对救命恩人,姜知漓怎么也没办法做到像以前那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的示好。韩家出事之后,韩子遇又万般恳求她,希望能够得到姜家的助力渡过难关。
最后,姜知漓还是点了头。
就当是为了还清那份人情吧,她想。
不过她同样跟韩子遇说的很清楚,婚约的期限只有一年,并且只是名义上的婚约,任何一方都可以随时提出解除。也就是说,他一旦移情别恋,只要堂堂正正地跟她提分手,她不可能会不同意。
而现在,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哪怕韩子遇当初不顾生命危险救过她一命,现在也明明白白地变了心,光明正大地打她的脸。
她曾经对他有过的心软和感动,在此刻都显得格外愚蠢,像个笑话。
脑中空白了几秒后,刚刚被愤怒淹没的理智终于回笼。
她不会冲上去捉奸,给酒店里这么多人白白看戏。
他们不要脸,她还要,姜家还要。
冷眼目送着两人走向电梯,姜知漓平复着胸口剧烈起伏的气息,划开手机,打开拍照。
“咔嚓”一声轻响,两人相携的身影,以及韩子遇的侧颜,都被清晰地定格在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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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房间后,姜知漓打开一瓶矿泉水,将买来的感冒药吞了下去,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一个多小时后,再醒过来时,精神已经比刚刚好了一些。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里和韩子遇的对话框,敲下一行字:酒店一楼咖啡厅,我等你。
发完这条消息,姜知漓又不急不慢地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下邮箱里的未读邮件,又仔细地补了补妆,确保自己此刻看不出任何的憔悴病态,一如往常明艳动人。
离微信发出后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才慢条斯理地下到了楼下咖啡厅。
不愧是高级酒店,咖啡厅都是24小时营业。已是深夜,咖啡厅里几乎已经没有客人了,姜知漓也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的韩子遇。
他的头发还没干,看见姜知漓时,目光慌张又闪躲。
不用多问,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姜知漓在他对面坐下,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才勾起红唇,轻笑道:“怎么,打扰到你了吗?”
看着她旖旎勾人的笑颜,韩子遇选择性忽略了带刺的语气,心头微动,忽然有些后悔。
“漓漓,我......”
他话还没说完,姜知漓已经想好了多种可能性。不管他忏悔也好,道歉也罢,哪怕他今天并没有出轨,这婚约也是一定要解的。即便她现在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也没了追究指责他的心思,因为她不在乎。
韩子遇喉结滚动了下,说出的话却坚决:“我们解除婚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