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讽刺得恼火,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还太年轻,你不懂,你以后就明白了。”
顾臻涯露出了侧耳倾听的姿势,“请细说。”
执法队队长阴沉下脸,“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那很抱歉,你要求停课的决定我认为并不合理,因此无法在学园里实施,请按照正规程序来。”
顾臻涯手上还拿着上课用的书,面容稚嫩带着书卷气,拒绝地位崇高的执法者时却毫无波澜。
学园长赶到时就看到这幅画面,脸上不由自主地出现了慈祥的笑容——虽然四十出头、正值壮年的年纪露出这种表情有点时间上的分.裂之感——
他阔步走上前,拍了拍顾臻涯的肩,对执法者笑眯眯地说:“看来陈队长要先把人手从学园撤出去了,像陈队长这么经验丰富的人,应该已经采集好相关信息了吧?希望执法队能尽快确认受害者身份和死因并告知我方,以免我的学生们牵肠挂肚无心学习。”
陈队长被学园长的满口屁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们两人心知肚明,死者必然跟异变有关,因此后续调查是不会公开的。
同时,以往的异变死亡后尸体都会消散,这回的尸体却保留了下来,执法队是最接近异变的人,早已在多次处理中慢慢发现了异变的神秘力量,为了掌控这股力量,他们此刻迫切的想要知道不同的原因。
而且这些学生也完全看不出有牵肠挂肚无心学习的样子!
一旦他们掌握了那种不同寻常的力量,五十校三项联考算得了什么?为了更大的利益,一些小的利益被放弃也是理所应当。
他们简直不可理喻,毫无大局观可言!
“好,好。”陈队长咬着牙对着学园长和顾臻涯点了点头,“既然你们执意这样,以后发生了什么也不要怪我,你们自己一力承担!”
他只是猜测异变出现不同的原因和古云都学园有关,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因此也只是一种虚张声势。
“我这是建立在已知事实上所给出的合理决定,自然会承担相应责任。若是执法队隐瞒了影响已知事实的信息,亦会被追究责任。”
顾臻涯没有一口应下,反而冷静地回答,让学园长脸上的表情又慈祥了几分,使得在远处观望的学生协会成员打了个哆嗦。
陈队长憋了半天也只能再憋出几个“好”来。
在执法队撤走之前,陈队长才酝酿好了,对着学园长说了一句“你好样的”,随后重点把苗头对准了顾臻涯。
“顾臻涯同学,你的冷静令我感到可怖。执法队为案件着急时,你毫不在意甚至无法理解,甚至在面对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时,你都只关心自己的利益!你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冷酷,说难听点就是冷血动物,我对你担任了学生协会会长这件事保持沉默。”
他很狡猾地避重就轻借题发挥,知道自己的话对学园长来说完全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是顾臻涯,哪怕表现的十分成熟,依然年纪尚轻,自我怀疑、被他人怀疑都更有可能发生。
陈队长对这段话能够打压顾臻涯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却看到顾臻涯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还没来得及开心,他就撞进了顾臻涯居高临下、冷漠得好似在审判的眼神里。
“那你为什么不一直沉默下去?”顾臻涯这么问道,声音脱离了平静的范畴,变成了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烦躁,只是觉得对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指责自己冷酷的模样分外熟悉。
在那一瞬间他好像出现了幻听与幻视,无数张脸庞与无数个声音出现后慢慢地重叠成了一张扭曲的脸,刺耳的声音,在为他下判词——天生无情,不堪大用。
真是可笑的一群人。
他们是白.痴,还是把他当白.痴?他当然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他是什么人他早已清楚,爱他的人亦表示了接受与认可,又何须、又哪里轮得到这些不知所谓的蚊蝇终日喋喋不休的揣测判断,到头来也不过是平白的惹人生厌。
蔺无涯其实一直跟在顾臻涯后面——当然这不能叫做跟踪,顾臻涯早就发现他了!所以这可以叫做一种结伴同行的独特方式。
他在跟着顾臻涯进入武术区,看到地面上停放着的尸体的时候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一直到事情快要了结他就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那个执法队队长突然回头说了一段话,让他全身戒备起来。
在顾臻涯眼神变了,慢慢抬起手后,蔺无涯往前一冲,动作灵活的在拦截的执法者手下通过,然后猛的一把握住了顾臻涯的手。
“会长,我把检讨写完了!”蔺无涯紧紧握着顾臻涯的手,嘴巴一张随口就来。
“滚开。”顾臻涯头也没动,看着陈队长,手直接带起蔺无涯继续动作。
蔺无涯已经明白顾臻涯拿的是什么剧本了,知道顾臻涯此刻绝对不能把力量展现出来。
“会长,你忘了你说要对我负责的吗?怎么能叫我滚开。”他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大声喊了出来。
他需要大声唤醒顾臻涯,但又不能暴露顾臻涯此刻意识不清醒的事情,只能随便捡些不脱离现实又好听的话讲。
空气突然安静。
顾臻涯缓缓地扭过头,看了一眼两人相连的手,又看了一眼蔺无涯,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认为,你这个情况可能需要去校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