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啊,他自愿的……
根本用不着威胁逼迫加暴力。
今天是多久?
现在是九点三十分二十六秒,到次日凌晨还需要十三小时二十九分三十四秒。
晏辞的大脑快速计算出答案。
[十三小时二十九分三十秒后记得理我。]
啪。
晏辞把新纸团准确无误地丢在了她桌上。
余听拆开纸团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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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到中午放学,余听再次被叫到办公室。
推开门,一道熟悉地影子映入眼帘。
他穿裹严实,黑裤黑衣,鸭舌帽压得更低,耳垂上戴着一枚十字架耳钉,那是去年余之舟生日,余听送给他的礼物。
余之舟已经回头。
他们家这三个孩子都相貌出众,余之舟的样子随了父亲,凌厉逼人的俊美,哪怕笑时也显得几分凉薄。
“老师。”余听乖乖叫人。
“坐。”
余听刚坐下,旁边的余之舟不动神色地拉了一下她留在耳后的一撮头发。
“事情是这样的,余听三番五次搅乱学校纪律,对学校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我们希望家长可以多加监督,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余之舟来之前找到了几张还没来得及删除的网络快照,约莫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笑了笑:“老师说得对,孩子违反学校纪律是该管教,但是胡乱泼过来的污名我们也不能轻易接受。”
余之舟勾勾手,站在旁边的西装男人走到几人跟前,呈上名片:“我是余家的律师,这是我的名片,请过目。”
教导主任没想到叫家长还附带律师,顿时脸色一变。
余之舟不紧不慢道:“学校论坛的部分言论已经传到了网上,您身为教导主任自然明白什么叫做人言可畏。属于她该承担的责任我身为兄长自然也不会推卸;但是不属于她的委屈,她也不该承受。”
“余先生的意思是?”
“学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余听早恋吗?”
教导主任不语。
“学校又有证据可以证明余听和男同学在小树林做其他事?”
教导主任又不说话。
“所以学校就凭借几张掐头去尾,毫无证据的图片就认定我妹妹犯错?”
面对余之舟地咄咄逼人,教导主任总算开口:“我们自然相信余听同学,但她和男同学在学校过于亲密,始终不合适。不久前还在学校的演讲台和季时遇告白,加上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
“只说现在,不谈过去。”
“……”
“既然学校相信余听,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删除帖子?而是放任自流让言论发酵?”
教导主任也不知道怎么说。
帖子的发布时间在晚上,那会老师早就下班,批改作业的批改作业;出题的出题,谁没事盯着论坛看,帖子的小管理员由学生会几个学生担当,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处理帖子。
“发帖人涉嫌网络诽谤和人身攻击,我希望学校交出该学生ID,其余事就由余家律师团处理。”
余家律师团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团队,就没有他们家打不赢的官司。
教导主任痛苦面具,他们诉求合理,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学校无权拒绝。
成功从学校那边要到ID,余之舟又客气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最后墨镜一带,谁也不爱,拎着余听走出办公室。
“你不用要ID我都知道是谁干的,肯定的是苏安娜那个小贱人。”余听恨得磨牙,“我还准备晚上就叫几个人堵住她。”
余之舟挑眉:“堵住她做什么?”
“先揍一顿出气,其他还没想好。”
余之舟轻笑,手掌重重压在她头顶:“那要是气没出,人家反告你一手呢?”
余听皱了皱鼻子:“她不敢。”
余之舟的笑意加深:“她要是不敢,怎么会发帖抹黑你。”
余听瞬间哑然。
说的也是,苏安娜要是不敢,一开始就不会惹她。
“余听你要记得,做事前要先考虑后果,再考虑解决方案。”
余听承认哥哥是想的比她周到。
她小心翼翼捏住他的衣角,试探性问:“那你今天还回家不?”
“大姐在吗?”
“不在。”
“嗯,那回。”
余听一阵欣喜,蹦蹦跳跳地跑回班级。
**
余之舟难得回家,苏姨让人做了一桌子菜,基本都是他爱吃的。
餐桌上只坐有他们三个人。
余听正想着帮顾双双要签名,就听见苏姨说:“余榕回来啦。”
一瞬间,三人动作全部停滞。
余听和季时遇一起看向余之舟,他慵懒耷拉下眉眼,之后撂下碗筷,不假思索就是起身往外走。
余榕卷起衬衫袖子,神色一锐:“站住。”
余之舟似没听见,目不斜视从她身边绕过。
“余之舟。”余榕拽住他,“我叫你是不是听不见?”
余之舟面露不耐:“松手。”
“怎么,翅膀硬了就想翻天?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你到底要做什么。”
两人剑□□张,火药味一触即发。
苏姨急忙拉起余听和季时遇,护着他们往楼上去,轻声对季时遇说:“小遇带听听回房间,先别下来。”
姐弟俩从几年前便生出芥蒂,从此见面宛如冤家,争闹起来谁也不认谁。
起因很简单。
四年前余之舟二十岁,瞒着家人,改了名字换了姓氏参加选秀。
凭借着俊美的相貌,优异的身高体型和独特嗓音,余之舟只用了短短个月便风靡全网,以第一的成绩成为团队队长,带着组合正式出道。
他的人生顺利的不可思议。
然而就在此时,著名的娱乐大V曝出一段节目组的对话,对话内容为余之舟是余榕的亲弟弟,余榕以投资者的身份要求节目组为他内定名额。
也就是说他的名次作假,“第一”的称号明名不副实。
刹那间,铺天盖地都是黑料通稿,说是全网黑也不为过。
新成立的粉丝团无法应对这种大规模的通稿黑,反黑站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被爆破,余之舟的关联词是“作假”,“虚伪”,“余榕”。
只用短短一夜,人们就忘记了他用嗓音带来的感动;忘记了他在舞台上的高光时刻,更忘记他是如何凭借着能力让自己的团队起死回生,从危险组进入到安全组。
除了余之舟,其他成员同样受到影响。
节目组将他名次作废,合作方解约,除此外还面临巨额赔偿。
那天后,姐弟两反目成仇。
争吵还在继续。
嘶吼,谩骂,排山倒海从楼底下传至她的耳朵。
余听眼眶猩红,完全无法理解哥哥姐姐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进去吧。”
季时遇打开卧室门。
她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我说了我不用你管!就算我死在外面也不用你管!”
哪怕看不清余之舟的脸,余听也能幻想到他的表情。
愤恨,不甘,厌恶。
余榕嗓音平静:“好,你今天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余听终于忍不住,跌跌撞撞地跑下楼。
他拿起车钥匙已经离开,背影很快被屋外的夜色吞噬。
“哥!”余听叫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追上去,拽住他衣角,近乎哀求,“你别、你别走。”
余之舟眼尾发红,他望向她身后。
那栋宅子早已失去往日的温情,成为一座冷冰冰的囚笼,余榕站在囚笼中间,成为拿着这栋房屋钥匙的掌控者。
他什么也没说,挣脱余听的手,不管她哭闹,坐上车扬长而去。
天空很低,云彩沉甸甸压下来。
余听胸口开始疼,呼吸不畅让她全身都跟着发抖。
“余听?”季时遇过来看她一眼。
她神色苍白,泪水一串一串往下滚落。
“苏姨。”季时遇把她腾空抱起,步伐匆匆,“快叫王医生过来!”
余听难受到顾不上反抗。
心跳频率快到想要是爆炸,眼前黑沉沉的,有一层雾把整颗眼球笼罩。
疼。
“我……我难受。”余听的声音染上哭腔,无助而痛苦。
季时遇很少见她哭。
一瞬间竟然在想,前一世自己死时,她是不是也露出了这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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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医疗室做治疗时,余榕一直在外面徘徊。
余听体质不好,心脏也比正常人脆弱,情绪稍微过激便会让心脏承受负荷。
他们不该当着余听的面吵架。
余榕尽管不语,自责却将她吞噬。
“江淮,公司的事你先帮我处理。”余听把办公室钥匙丢给他,“需要签字的文字直接送过来,其余事你自己拿主意。”
江淮挑眉:“这么放心?”
余榕死死盯着医务室,字句浅淡:“不是放心,是你不敢。”
江淮但笑不语,先行离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