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兮一边补口红,一边给孟绥而发语音,“洗手间外面有一对情侣正在闹分手,好像男的求了婚,女的就提分手了,果然八点档的艺术都是源于生活,非得等到求婚才提分手,这么喜欢卡点?”
她继续补妆,外面的分手双重奏还在进行中。
男人隐忍而痛苦地吼出一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女人劝道:“别这样,你冷静一点。”
“你告诉我?为什么忽然要分手?”
“我……”
洗手间里的严兮“吼~”一声笑出来,“忽然”?一个人冷不丁提分手,怎么可能是“忽然要分手”?那叫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忍常人所不能忍。
喂,身为社会主义的灵长类产物,给我有点觉悟好不好?
外面的男人还在苦苦哀求,企图晚会挽回爱人的心。
“我对你不好么?我什么都给你了,什么都听你的,我所有的东西,所有所有都给了你……”诸如此类,不忍猝听。
女人被逼得道出真相。
“车——!!”
男人一愣。
女人继续:“你整天就知道开车开车开车!!”
听到这里,严兮怒摔口红盖——混蛋,有充实的性生活了不起啊?
“开车有什么前途?你整天跟你车队的人混在一起,不是训练就是比赛!一辆破摩托车就要十几二十万!一辆不够还要两辆三辆,什么排量不排量的我听不懂!!我不如跟一个摩托车司机过日子去!!人家上街拉客还能赚钱!”
“你……”
女人愤愤走了。
男人掩面而泣。
严兮收拾起盥洗台上的化妆品走出来,看见那男的蹲在洗手间门口的墙角下呜咽鸣泣,严兮看他一眼,抬脚准备经过。
男人忽然窜了起来,惊喜地喊:“你回来了?”
这一声把严兮吓得差点甩飞手里的包包,她往后一个踉跄——电光火石之间,严兮发现对方五官端正,长得还挺帅。
盛子楮发现自己认错人,尴尬又失望,“呃,对不起……”
严兮对帅哥向来很海涵,有一肚子坏水,她展颜一笑,“没关系,可是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盛子楮赶紧背过身。
这小柴犬一般惹人怜爱的倔强背影啊,啧,惹得严兮色心泛滥。
五分钟后,盛子楮猛然间醒悟过来,为什么他要跟一个陌生女人一起蹲在洗手间的门口,闻着若有似无的莫名气味,讲述他刚刚逝去的凄美爱情?
……
由于严兮去一趟洗手间,就跟进了黑洞似的有去无回,电话不接杳无音信,弄得人心惶惶,孟绥而只能亲自找她。
不过孟绥而猜想她大概是有了什么艳遇。
能让严兮废寝忘食打破三纲五常的,也只有帅哥了。
洗手间的拐角处有个人站着,孟绥而远远就看见他了,只是一开始距离有点远,她不那么确定,等在走近一段才确认。
还真是万年都戴着一顶帽子,帽檐一定压到最低,只允许别人看他的下半张脸。
孟绥而很好奇,他看得见路么?
算了,少惹为妙。
孟绥而若无其事,选择性眼盲。
在快拐弯的时候,听得他低声说一句:“都看见我了,好歹打声招呼。”
孟绥而浑身一僵,反应很迅速地故作意外:“诶?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她说完有点心虚,却自以为表演得很自然。
简斯丞说:“帮我个忙。”
“什么?”她问。
简斯丞递了包纸巾过去,就夹在指间,说:“帮我拿给洗手间门口那个,哭得很伤心的傻狗。”
前面洗手间门口确实有个男的,蜷着身子抽抽搭搭,他旁边那个全心全意陪伴和宽慰的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我曾经,也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
孟绥而:“……”
“那位是你朋友?”孟绥而问。
简斯丞不置可否。
“你怎么不自己拿过去?”
简斯丞微微抬起脸,视线堪堪掠过帽檐看向了她,说:“狗子再傻,在狼狈的时候也知道要面子。”而且今天还是他生日。
好吧,姑且算你有道理。
孟绥而心想。
盛子楮吸一口鼻涕,说:“你这么漂亮他都不珍惜,他眼睛有问题。”
严兮听得脸上一臊,“哎呀讨厌!”她一顿小炮拳把人怼出去老远,盛子楮摸一把眼泪和鼻涕,默不吭声又爬了回去,乖乖坐好。
严兮眼里柔光闪烁,认真而感慨:“其实不,他眼睛没有问题。”
“你还想着他呢……”盛子楮话音刚落,旁边忽然阴气森森。
严兮咬牙切齿:“他是脑子有问题!”
“好吓人!”盛子楮眼角飞出泪花。
孟绥而走到两人跟前蹲下,递出纸巾,“说累了吧,擦擦鼻涕。”
盛子楮神情恍惚,并且泪眼汪汪,还有浑身酒气。
这是醉得不轻。
“你怎么来了?”严兮很自然地接过纸巾,抽出一张轻轻地点擦鼻子,“安慰了半天,汗都出来了。”
“让你给他擦。”孟绥而提醒。
严兮顿悟,给旁边的盛子楮塞了一团纸巾。
孟绥而说:“你打算待多久?严叔就快回去了。”
严兮舍不得眼前,说:“还没聊到人生哲学呢,再给我5分钟时间。”
孟绥而起了身,边走边叮嘱:“那你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