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想到此生第二次骗人,骗的还是同一个人,冯昀澈纠结地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那该如何调养?”
“待臣回去与王爷商量一下……”
“只是调养,还需要与王爷商量吗?”瞿染姒声音有些晦涩,“开几服药便是。”
“正君的情况复杂些,需要辅以针灸,栓剂治疗,因而得与王爷商量后才做决定。”他越说越没底气,羞愧地垂首。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明明当年自己开的避子药并不伤身,正君的身子怎会如此之差?
“那便先这样罢。”瞿染姒答,又随口问道:“澤玉坡的将士,可都救出来了?”
今日还未收到消息,他便想问问冯昀澈,看冯昀澈会不会知道。
“并未。雪崩的威力太大了,将士们不敢往里深入,除了附近的百姓,被掩埋的士兵一个都没找到。”
“你说什么?!”瞿染姒心里一紧,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瞿将军……”
还没看出瞿染姒的不对劲,冯昀澈叹声道:“瞿将军自然也是没有消息。”
“怎么会这样……”瞿染姒颤声呢喃着,心脏猝然发紧,他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裳,还是抵不过一阵一阵压榨样的疼痛,弯着身子发出一声闷哼。
到这时,冯昀澈才发觉他的不对劲,大惊失色,“快来人!快来人!”
他赶紧将人放置在一旁的小榻上,又取出银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内心里却在焦急地想着,他到底怎么刺激到了瞿染姒。
出了这么大的事,庄子里的仆从担不了责任,于是快马加鞭往王府禀报。
扶烺连夜去了澤玉坡一趟,仆从到的时候他还没回,府里只有管家和侍卫,仆从只得找了管家禀报情况。
“这可不得了啊!”王爷最近和正君的关系愈发亲近,若是正君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管家急得在院子里踱步,王爷那边事态紧急,恐怕一时半刻也赶不回来,正君这里……
“张管家,可是发生了何事?”
“奴才见过亓少爷。”
“不必多礼,出什么事了吗?”亓漪秋问道。
“王爷不在府中,正君又出了事,这可如何是好啊。”管家见是亓漪秋,也没有加以隐瞒。
“正君怎么了?”
“不知什么缘由就突然晕倒了。”
亓漪秋垂了垂眸子,低声道:“我见正君身边的阿竹在府里,不如让他去伺候着,毕竟侍奉正君多年,正君也习惯些。”
管家想了下,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亓少爷说的是,奴才这就让阿竹先赶过去。”
他已经派人通知了扶烺,这下有人去瞿染姒身边照顾,他也放心了大半。
阿竹到的时候,瞿染姒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整个人怔怔的,看着房梁顶一言不发,眼泪一颗一颗从眼角往下落,有时无神地眨眨眼,便是最大的动作了。
缓步走过去跪在他身边,阿竹轻声道:“正君,莫要想那么多了,王爷也是为了您好,才下令瞒着您的。”
他这样一说,瞿染姒眼泪掉的更快了,只还是泪眼忡忡的不说话。
“陛下早就派人去了,瞿将军说不定……”
“他从未想过要救兄长,对不对?”瞿染姒突然转过头打断了阿竹的话,声音有几分涩涩的喑哑,“他只是在骗我,以为骗过我就能一劳永逸。”
瞿染姒口中的“他”是谁不言而喻,阿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王爷不是有意要骗您,只是正君现下的情况实在不适合思虑过多,说不定您已经怀上小世子了……”
“孩子?”瞿染姒讽刺地笑了声,干涩的唇轻启,“我早就对他死了心,怎么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
从那碗落胎药开始,他就早已明白所嫁之人是何等的冷血薄情,怎么可能再怀上身孕让人羞辱。
“你出去吧,我不需要侍候。”
“正君……”
“出去吧。”
阿竹行了一礼,看瞿染姒闭着眼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就离开了。
“奴婢告退。”
大雪封山,连官路也不好走,扶烺紧赶慢赶回来之时,早已夜幕低垂。
仆从们都在外守着,见扶烺一来,仿佛见了主心骨,热切得很。
“王爷您可回来了,正君今日滴水未进,谁说也没用。”
扶烺点了点头,面露疲色,“本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