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家里,最不差的就是木箱子,不一会便见差役拿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箱子来,拿来之前,显然是用干布擦拭过的。还有脂粉和毛刷,都是从府中的女眷那里拿的。
莫小玖拿着脂粉和毛刷,令差役将木箱子放在了门口,又叫阿束进来帮忙。
阿束很是期待莫先生会给他们带来惊喜,忙要穿戴鞋套手套,却被燕巫时拦住,便见燕巫时拿过阿束手中的鞋套和手套穿戴了起来。
莫小玖撇了燕巫时一眼,没在意,她走进了书房。
很是雅致的一间书房,与门相对的是满柜的书籍,书柜前的桌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桌案边紧靠着个方形的木筒,里面竖放着一卷卷的纸,应当是写过的书法作品,屋里还摆着一些青花瓷花瓶和各类大小不一的赏玩之物。
桌案前边的红木地板上有一摊已经干锢的血迹,血迹一直延伸到门口,一滴一滴的,直到门坎处。
莫小玖进屋后扫了燕巫时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窗户上:“把窗都打开。”完全一副吩咐的口吻。
燕巫时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朝后面旁边看了一看,没有别人,又转眸看向莫小玖,指着自己:“你在与我说话?”
莫小玖轻笑一声:“方才我让阿束进来帮忙,你偏要挤进来,自然就是要替代阿束来帮我的忙。”
燕巫时沉了一下眉,但旋即又笑开,微微颔首:“好,我帮你开。”说罢走到窗边,将窗开了。
不过是开个窗而已嘛!只当是活动一下筋骨。
窗户一打开,屋里头就亮堂了许多。
莫小玖走到窗户边仔细地检查窗子,见窗上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便又走回到门边,拿起脂粉和毛刷,将门上的一些手印都拓了出来。。
窗上没有什么近日的痕迹,但门上有不少手印,这是难免的,因为死者,还有死者的家人以及下人们都会推门而进。
倘若郑宏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而窗户没有痕迹,那极有可能门上会有凶手的手印。又因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手心有汗的可能性也极大。
门是朝里开着的,莫小玖站在门内,又吩咐燕巫时:“帮我将脂粉盒拿着。”她将脂粉盒打开递给燕巫时。
燕巫时微蹙了下眉头。
阿束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主子给了个眼神后便走到了莫小玖的身侧,帮莫小玖拿着脂粉盒。
这时王大人和金大人都走了过来,当他们见堂堂皇子,他们的四王爷此刻竟然在帮一个还未参加府试的书生打杂时,都愣住了。
莫小玖用毛刷在脂粉盒里沾粉末,过程中,粉末撒了些在燕巫时的手掌上,便见燕巫时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一副非常嫌弃的模样,她心中暗自腹诽,这不过是盒脂粉,虽说是用过的,但也脏不到哪里去,哼!还说她娇情扭捏,这厮比她更娇情扭捏呢!
脂粉轻轻地掸在门上与胸齐平的地方,再往上和往下多出一尺的位置,这些位置一般都是人推门时的位置,果不然显现出数枚手印来,
莫小玖看向王大人:“不知这里可有画师?”古代无法拍照,只能找厉害些的画师将门上的手印拓出来了。
阿束正想说麟风便能画,其实主子更厉害,但没等他开口,便听王大人道:“有的有的。”他一转脸,看向正候在一旁的老道长,又对莫小玖道,“这位无为道长的画功非常了得,都察院但逢案子,都由他来拓印画像。”无为道长本是想跟着来游山玩水的,没想到碰上命案。
莫小玖向来尊重有本事的人,忙向无为道长拱手行礼:“有劳道长了。”
无为道长早就看分明这位俊秀的年轻公子非池中之物,忙也拱手回礼,十分恭敬,又自搁在地上的背式箱笼里面拿出笔墨纸砚等物来。
于是接下来,莫小玖负责寻找手印,燕巫时负责拿脂粉盒,道长负责拓手印,各司其职。
王大人和金大人看着堂堂皇子竟然在为一个书生打下手,他们真想过去帮忙啊!但都被阿束的眼神给制止了。
两位大人都觉得莫先生似乎对四王爷说话不太恭敬,这就更令他们想不明白了,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呀?
此刻莫小玖刚将毛笔上的指纹找出来,又拿着郑宏所写的那封遗书在看,她拿着遗书走到门口,将遗书举得高过头顶,再透过屋外的阳光,仔细地看着遗书,看了好一会儿才将遗书搁下,又走回到桌案边,从桌侧边的木筒里拿出一卷纸来铺在桌上,再将纸上的字与遗书对比,秀眉一蹙,惊声道:“这封遗书不是他写的。”
燕巫时走到桌案边,与她迎面而站,目光凝视着她略带着些英气的娇美脸蛋,问:“此话怎讲?”
屋外的两位大人和阿束都听到了她所说,都凑在门口仔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