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坐上马车回到客栈,各自回房午歇。
莫小玖午后便在客栈读书写文章,燕巫时也不打搅他,只身去了府衙。
府衙内,尚知府已经醒来,但一直沉默不语。金大人则与省城来的一众替补官员忙着府试一事。
燕巫时与麟风在前厅喝茶,他对阿束道:“你安排人购置些棉衣和厚被褥送到云河县的安沽村。”
阿束一脸疑惑:“爷,现在刚到夏天呢!”
燕巫时想着午食时从风鸣阁出来便被莫小玖教训,难免又羞愧了一阵,道:“现在虽是才入夏,但你送去后,正好可以让村民们将新衣新被好好洗晒。”他虽是养尊处优的王爷,但因一直在外厉练,对一些生活常识还是很了解的。
麟风笑问:“爷应当是又在莫先生那里受了什么启发?”
燕巫时看着麟风,笑道:“还是你了解本王多一些。”说着便将今日午时带着莫小玖去凤鸣阁一事讲给了麟风和阿束听,听得这俩人笑得前俯后仰,阿束待笑过后,才出门去办安沽村的厚衣厚被一事。
将将入夜时,王建学快马自京城回到了长宣府衙。
府衙内前厅并无杂人,王建学捧着茶碗干了一碗茶汤后,便鞠身与燕巫时道:“四王爷,凶手查明白了,他叫摘星,是工部尚书费清波费大人的儿子费庆诚的贴身护卫。费大人十年前曾在成都府任知府,便招了武功不错的成都人摘星进成都府衙,后来费大人升任工部尚书一职,便将摘星带到了京城。费大人原本就是长宣人,早年他儿子的户帖还在长宣府,三年前他儿子在长宣府衙府试榜首,同年乡试解元,便将户帖迁入京城,再后来他儿子未经殿试,直接在工部宝源局任大使。”
燕巫时听到这里,目光肃冷。
麟风开口道:“若费大人的儿子费庆诚是杀害郑同知的幕后真凶,那费庆诚让摘星在郑同知屋里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王建学摇头:“这个不知。”
燕巫时道:“此番你去京城查此事,可有惊动费家父子?”
王建学再度躬身:“按着王爷的吩咐,不敢冒然打草惊蛇。”
燕巫时道:“你们自京城来长宣府查此案的当日,郑同知便死了,这说明长宣府衙内有费家父子的人。”
王建学:“是,下官这就是去与金大人一同排查长宣府衙的人员。”
麟风道:“王大人,此人我们已经替你找出来了……”目光往外一撇。
王建学循着麟风的目光看去,正见窗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急忙提剑快步拉门而出,便见外面已有一位身着玄衣的侍卫已将此人拿住,王建学知道这位侍卫是燕巫时的暗卫,而被抓住的人,是府衙经历司的焦经历。
府衙经历司,掌管钱财、文移与府衙内务。
原本焦经历也是被控制在府衙之内,但因他对府衙之事知晓得最全面,是以这几日金大人与他多有沟通查问,后来府衙一众人等出入自由,他便露出马脚,以信鸽与费家父子通信,被燕巫时的暗卫截住,信上所写,府衙现状事如巨细的交代在上。
焦经历被王建学的属下给押进了大牢严审,一顿鞭子和恐吓下来,焦经历交代了。
原来焦经历是费尚书夫人的远房亲戚,当年他进入府衙不过是位衙差,后来经费尚书的人情,直接从不入流的衙差成为了经历司的经历,自此便有了七品的官阶。
先前阿束先都察院的人几日来到府衙查考生行贿一案,焦经历想起有一回他与郑同知一同饮酒,郑同知说他手中有一份考生行贿的名单,上边考生行贿的详情写得一清二楚,当时焦经历便借着郑同知醉酒,套问了名单上的名字,得知费庆诚就在上面,他想起这个后吓得不轻,知道费家若是出事,他的经历一职定是不保,于是立马放了信鸽将此事告诉了费家,费清波得知此事后,便让摘星立即动身到长宣府,找郑同知拿那个名单。
摘星与都察院的人同日到的长宣府。
但摘星杀了郑同知后有没有拿到那个名单,焦经历并不知晓,是因摘星到长宣府后并未与他碰面,他是在府衙的人被放行之后回到家中,便立马写了信,将摘星已死的消息传递到京城,接着他得知王大人自京城快马回来,便藏在窗外想洞听一二,却也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人给盯上,先前放出去的信鸽也被捉了。
前厅内,王建学将方才审出来的结果说完之后,凝眉许久才又说话:“近两年来全国各地皆出现漂白银,长宣府也有,这种漂白银与宝源局所造的银两看上去无半点分别,唯有用火烧才能分辨真假。”
阿束道:“王大人莫不是在怀疑漂白银一案是有宝源局的人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