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凌浩半边身子趴在了课桌上,脑袋探了过来。伸手作势要抢苏荷手里的早点,嚷嚷着:“我还没吃早饭呢,我也要吃!”
唐雨杺眼疾手快,一巴掌拍走了郑凌浩伸来的爪子,护道:“抢什么抢?没你的份!”
苏荷被这突然的动静吓的一哆嗦,满眼惊恐得匆忙往后座瞄了一眼。
“吃吧,没事。”唐雨杺安抚般伸手摸了摸苏荷的小蘑菇头,玩笑道:“要是耗子敢抢,我揍他。”
苏荷小心翼翼转过头看她,小脸浮了层红晕。
唐雨杺很喜欢这个可爱的新同桌,每次看她害羞脸红,总让她联想到周鹤脸红的样子,好感度不自觉跟着提升。
“差别对待!”郑凌浩不满道,“唐雨杺,你差别对待的也太明显了,你是不是讨厌我?”
“想多了。”朱芸说,“我们雨杺从小就是比较宠那种性格温软型的,你看阿鹤就知道了,像……”
朱芸还不知道唐雨杺新同桌的名字,只能随意找了个代称:“像小蘑菇这种天然软萌的小可爱,百分之百能激发雨杺的保护欲。”
“我也很软啊。”郑凌浩不服气,翘起兰花指做作道:“也需要保护。”
朱芸看他的眼神秒变嫌弃,毫不留情地给他泼冷水:“你就别给自己加戏了,就你这种二哈属性,这辈子没戏。”
郑凌浩朝她龇了龇牙。
不知是谁喊了声:“李雅来了!”
教室里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忽地没了声,视线整齐划一地转向了提着书包刚进门的那位。
李雅在视线包围圈里把紧紧抱在身前的书包慢慢往上举,彻底遮住了脸,脚步很快地回了座。
她的同桌陶巧巧像是担心碰到什么脏东西般,反应迅速地把自己的东西往边上挪开了些。又把坐的椅子往边上拉了拉,跟李雅隔开了一段距离。
教室里安静了片刻。
有人带头,怪声怪气地在读课本。哄笑声过后,嗡嗡嗡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四起。
“什么情况?”唐雨杺不明所以地收回视线,问靠站在她桌边的朱芸:“李雅前阵子不是请病假了吗?怎么一回来陶巧巧就对她那个态度?我记得她俩以前关系挺好的,这是吵架了?”
朱芸常在唐雨杺的班里乱窜,跟谁都爱聊上两句,对他们班上发生的事一向比唐雨杺都清楚。
“什么病假啊,对外说的是病假,其实……”朱芸往李雅的座位处瞥了一眼,弯下腰,一手拢在唐雨杺耳边,窃窃私语。
唐雨杺凝神听着,听到“强.奸”两个字,不由心下一跳。
抬手推开朱芸,正色道:“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听她家附近的邻居说,警察都找去她家里了,说是让她指认现场,这还能有假?”朱芸小声说。
唐雨杺记起前一晚周鹤跟她说的那些话,“这附近已经出现了三位女性受害人”。
三位?
那李雅,就是其中之一?
退烧药药性很强,唐雨杺没心思考虑旁的事。一整个上午都是头昏脑涨的状态,趴在课桌上睡觉。
期间有被郑凌浩用笔帽戳过几次后背,好像是让她传纸条。
她只觉得浑身无力,头都没抬一下。意识半清醒间随手接过后方递来的纸条,往前胡乱一丢。
几张纸条在教室里频繁传递,周围的视线或有意或无意地往李雅那一头飘。
李雅在周围的议论声里死死咬住下唇,眼眶泛泪,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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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
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一部分涌去了食堂,另一部分离家近的都回了家。
唐雨杺睡迷糊了,右手压的有些麻。换了个手枕着脑袋,压麻的手甩了甩,稍稍活动了一下。
烧好像退了些,头已经不那么疼了。就是浑身的劲儿还是没能缓过来,她完全不想动弹。
在课桌上又趴了会儿,听到前座有放轻动作拉开椅子的动静。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抬起头,近距离撞上周鹤的视线。
“醒了?”周鹤微微一笑,把手里的南瓜粥放到她面前。
揭开食盒盖子,拆了餐具。把勺调转了方向,勺柄递向她,轻声哄道:“吃点东西再睡。”
唐雨杺单手支着脑袋勉强坐了起来,意识恍惚地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勺子。拉开面上戴着的口罩,勺子伸进冒着热气的粥里搅了搅。
她的右脸和额头都压出了淡粉色的印子,是趴了太久,衣袖褶皱和口罩留下的痕迹。
周鹤专注看着她,提醒:“吹吹,当心烫。”
唐雨杺舀了口粥正要往嘴里送,听他这么说,难得乖巧地吹了吹勺里的粥。
甜度刚好,温软的粥滑进胃里,舒服不少。
唐雨杺翘起嘴角,抬眼看向对面正凝神看她的周鹤,满足道:“好吃。”
周鹤轻应了声:“嗯。”
单手撑住桌面离座,长身鹤立。似有犹豫,隔着一张窄小的课桌抿唇看了她两秒,弯下腰,倾身凑近。
唐雨杺看着他黝黑眸中自己的影子在不断放大,舀粥的动作一瞬顿住。满耳朵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在他逼近时下意识往后躲。
周鹤一手托住了她的后颈,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低下身,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试温。
沉吟片刻,浅声道:“还是有点烫,一会儿我去给你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