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洛乔并不是那么执着于容貌的人, 看着残破的脸容一天天修复如初,疤痕淡去,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而且还有每日周围环绕的惊讶和赞美声不绝于耳, 烘托气氛。
“教主美颜盛世, 天香国色,无人能比。”
“岂止如此,就连教主的医术也是举世无双, 我看神医谷的人怕是也比不了。”
“教主的风采, 亦是世间绝无仅有的, 足以令天下人拜服。”
……
洛乔的视线从镜子中的美貌挪开,侧头看向他们,由衷感叹道,“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留你们在身边真是浪费了啊。”
其中一个眸子格外灵动,名为阿月的紫衣少女笑嘻嘻地接过为她描眉的细笔,“我等能侍奉在教主身边, 日日瞻仰教主圣颜,实属十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洛乔在收拾魔教的时候,大部分人罪孽深重, 死不足惜,她随手就解决掉了。但也顺便在后山发现了百来名受训的少年少女, 上至十六七岁, 下至懵懂孩童。
一问之下才知晓这就是俗称的魔教后备军, 精心培养的下一代教众。
有的被训练成底层杀手, 有的当做试药人等等, 他们的人生似乎在进魔教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在训练厮杀斗争中长大, 一步步爬上去。
他们其中有被魔教拐卖而来的,只是更多是无亲无故的孤儿。
并非那些魔教的人有几分善心,而这世道艰难,又是天灾连连,朝廷无所作为,统治者沉迷歌舞声色,天下间不知多少百姓沦为灾民,孤儿更是遍地都是,随时饿死街头。
魔教的人每年都会派人出去挑些根骨资质好的带回来,但也是如同养蛊一样对待他们,每次考核都会淘汰一批人。这些被淘汰的孩童,要么是在比试厮杀中死了,要么便是送去当了试药人,比死还痛苦。
魔教中人向来心性残酷,不在乎他们的生死,也不吝惜这些苗子的折损。反正没了,再出去带一批回来就是了。
造成这般的罪魁祸首是魔教,但也与天下乱世脱不了干系。
朝廷无道,江湖纷乱不休,百姓妻离子散,命如草芥。
不是所有人都如容桑桑那般运气好,不会遇到任何危险,还有很多的爱和很多的呵护,更多只是普通人而已。
洛乔许这些孩子可以自由离开这里,但他们因无处可去选择留下来,洛乔也没有拒绝。
这些年纪尚轻,有的才十一二岁,洛乔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让些孩子去种田挑粪养猪,就暂时留在了身边。
不过在魔教长大的小孩到底与外面的不同,天生就多长几个心眼,即便洛乔什么也没有教,他们也自发学会了如何迎合讨好伺候洛乔,以及吹彩虹屁。
比起那些被压迫苦兮兮去种田的教众,显得更加恭顺。
这时有人急忙进来,语气微颤道,“禀告教主,我们在江湖上的探子传来消息,武林盟主贺寒年正组织正道四门八派意图大举围剿圣教总坛。”
好家伙,她还没有找贺寒年他们呢,他们先找上门了。但这也没有出乎意料,毕竟她现在这么大一个靶子立在这呢。
洛乔随口问向身边的这些人,“你们怎么看啊?”
这些少年少女虽是在魔教酷烈厮杀中长大的,但听到这样的大事也难免露出些怯意。
却也有位少年当机立断率先跪下行礼道,“教主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当一统江湖,千秋万载!我等誓死追随教主,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等誓死追随教主!”其他人也迅速反应过来,纷纷单膝下跪表起了忠心。
率先出头的少年名为阿星,能够适应魔教这种环境的天然早熟些,哪怕因为新教主的到来不必再过以前那种如履薄冰惶恐不安,生死悬于一线的日子,但也不甘就此平淡下去。
他不比阿月是女子容易近教主身,还在妆容手艺上有天赋,能讨教主欢心。
现在却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阿星又机灵道,“我愿向教主请命,潜入正道探听情报,随时汇报于教主。”
他既已选择了跟着教主,自然是要有所表现的。潜入正道虽然危险又艰难,但若是没有付出,何来上位的机会。便是可能会丢了性命,他也想博一博。
洛乔点了点头,“想法不错。”
小小年纪有这份胆量和机智,倒是个可塑之才。
她摆了摆手,懒散道,“但是不必了,你既然这么有心,我交给你另一件事吧。”
阿星满心热血澎湃,“教主尽管吩咐。”
只见洛乔神色肃穆道,“你去看看今天份的田地开垦完了没有,外面的日头太晒了,我就不出去了。”
原本听见前一句,阿星心里是懵的,但听到后一句,他又立刻就振奋了起来,这是代教主巡视啊,他一定要好好完成教主交给他的任务。
其他人看着也眼热,紫衣少女立刻讨好地动手捏肩捶背,“教主,阿月也想为你效劳出力,不管是做探子还是种田,教主说什么,阿月就做什么。”
以前的辛苦日子过久了,便是新教主待她们宽和,也希望能表现得自己有用些,这样才不会被轻易舍弃掉。
洛乔颔首,认真地看着她道,“阿月,你不是说本教主调的养颜美容膏不错么,那你想想如何能用这个方子开店赚钱。”
阿月漂亮的大眼睛瞬间变成了圈圈圈。
*
洛乔一心在圣教种田,还有开源赚钱的事上,而贺寒年这边却是如临大敌,作为正道围剿魔教总坛行动大会的组织者,这些时日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脚不沾地。
光是为各方门派商讨安排各种事项,便要上四五日。
好在商家愿意负责此次围剿魔教行动的后勤,也令各大门派也少了后顾之忧。
只是任他们再怎么隐蔽行动,还是泄露了风声出去。
但不知为何魔教那边竟毫无动静,正道这边也探听不到任何长阳山上的消息。
贺寒年不知,那些魔教的中高层人士自认种田挑粪已经够丢脸了,更不愿意丢脸丢得全江湖皆知,失了以往的凶名,惹江湖人嘲笑。所以现在的长阳山如同铁桶一般水泄不通,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魔教那边越没有动静,越让贺寒年感到心惊,猜不出江明月会有何谋划。
整日心事重重之下的他,也忽视了身边许多。
这日,贺寒年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到心上人容桑桑,独自站在院中的树下。
花落如雨,少女的发梢沾上几片花瓣,本是一副如画美景,但贺寒年一眼便注意到了少女的眼圈红了,神情也显得有几分脆弱而无助。
他脸色霎时就变了,上前轻抚着她的肩头,“桑桑,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目光也随着话语更沉了。
纤细温软的少女顿时止不住心里的委屈,很快就泪光盈盈,眼眶红红了,软糯的声音颤抖着说,“寒年哥哥,我……我不是有意来打扰你的。”
不久前贺寒年就将容桑桑又接到了御剑山庄,此举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江明月已是魔教教主,随时都可以出手报复容桑桑,毕竟她曾经那样怨恨容桑桑。
连商家庄园也未必能护她安全,经过几个男人商议后,还是决定让容桑桑留在贺寒年身边。在正道核心地盘的庇护之下,江明月想做什么也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