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及笄之后就该议婚了,被那谢世子一拖便是两年,若是在江南老家再拖上一年半载,放在这世道也成十□□的老姑娘了。便是成功退掉了英国公府这门婚事,也难找到好人家了。
唯一稍好的是,至少不是婚后遇到这档子事,不然真的没地方哭去。
眼见着痴情的女儿也终于能放得下了。
“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应下这门婚事。”宣平侯叹道,
英国公府是一等一的权贵高门,宫中又有皇后娘娘,他原以为会是个好婚事。谁能想到谢世子这般混不吝,又是救命之恩,又是向皇后请旨应允的。
同样是男人,宣平侯怎会不懂,摆明是上了心。便是再高的门第,女儿嫁过去了也是个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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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宣平侯夫妇的面,洛乔装的乖巧安分,退下来之后她就拉着夏文卿问道,“哥,那事你查得如何了?”
夏文卿倒是记挂着这事,白日里就动用资源人脉去查了,他说道,“此女名为兰笙,说是南疆边境一处小村庄的孤女,来京城寻亲,三月前进入春风楼,自称卖艺不卖身,后来就遇到谢元瑜了……她只来了京城短短时日,能查到明面上的东西甚少,不多还不怎么清楚,若是再往下查,那可能就得派人去南疆一趟了。”
他又好奇问道,“你为何那么想知道那个兰笙的来历?”
夏文卿的好脾气也在于这点,他一开始不会问什么,等完成了拜托的事情之后他才会问上一问。
夏文卿也是觉得奇怪,他熟悉小妹的性子,爽朗大方,不会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更不会因为谢元瑜的负心薄幸而迁怒其他人,寻人麻烦什么的。
本来洛乔可以扯出很多理由来应付敷衍兄长,但不知怎么的,她想了想,心里也改变了主意,主动坦白道,
“我怀疑兰笙是南楚细作。”
“你说什么?”夏文卿闻言当即变了颜色,还下意识转头看了看。
而洛乔为了询问他,也是到了这湖边凉亭处,四面开阔藏不住人,仆婢也照吩咐退下了,便是说出了什么也不用担心传出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清儿,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大魏与南楚交界,这些年来频有战事发生。英国公府如此煊赫,不光是因为宫中的皇后娘娘,还因为执掌南疆二十万大军镇守边境,令南楚不敢轻犯。
洛乔又继续道,“谢元瑜将她从春风楼接出来置养为外室的时候,我去偷偷见过她。”
夏文卿睁大了眼睛,即便他再疼爱妹妹,也会为她这种大胆不符合礼教的行为而感到惊讶,若是传出去了定然会名誉受损。
原身的确做过这样的事,她想知道被谢元瑜珍之爱之宁愿和国公府抗争的,究竟是怎样动人的女子。便是夏文卿和父母审问原主身边的侍女也会得到这个事实。
当时的夏清如还甩开了侍女,悄悄去了谢元瑜为兰笙安排的小院,只是在远处恰好见到二人亲密缱绻的样子,便心伤黯然地回去了。
现在却成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她是如何有这样猜测的。
洛乔三分真七分假地说到她见到兰笙身边的侍女私下外出与不明人士接头,还躲在暗处听到疑似‘南楚’二字,故而猜测其可能为南楚细作。
夏文卿的神色凝重了许多,甚至几分心有余悸,若那些人真是南楚细作,当时跟踪偷听的小妹岂不是置身于危险之中,差点丢了性命。
他语带严厉道,“小妹,你可千万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
洛乔摇了摇头,“我身上也有几分武艺,也可以确定他们没有发现我。”
可夏文卿哪里信任自家妹妹那点花拳绣腿,决心回头要告诉父亲,顺便再在妹妹身边多放几个护卫。
“这也是我想让父亲退婚的原因。”洛乔语气冷淡至极道,“谢元瑜与南楚细作牵扯不清,英国公府倒霉也就罢了,我可不希望也连累了我们宣平侯府。”
听这么一说,夏文卿倒是终于明白了为何小妹能如此决绝斩断情丝,不再痴心于那谢世子。
与南楚细作有牵扯,那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便是姻亲也逃不了干系。
洛乔会选择告诉夏文卿,也是出于考虑宣平侯宠爱原身这个女儿,但攸关南楚细作国家大事上,已经入朝为官的兄长说的话显然更有分量。
最后夏文卿郑重道,“此事我会好好查清的,你且安心待在府里,最近莫要出去了。”
时常接触刑狱的夏文卿首先考虑的就是妹妹的安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二日,李氏准备着先书信江南娘家一封,或是让宣平侯去哪里寻个高人僧道给儿女批命晚婚之类的。
结果宫里的皇后娘娘命人传讯,召见宣平侯夫人及宣平侯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