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你能醒来吗?我很想你。”苏文静趴在床沿,俯头抵住孔珠粒的头,去感受她的存在,“你的头发长长了,醒来我给你剪。”
“阿珠,你不想我们吗,我摔断了腿,但是好多了。”她抚摸阿珠的头发,“珊珊快走了,她走了,没人照顾我,你放心吗?”
“其实,我能走路,想看吗?”苏文静用双手撑起身,脚触摸地面,压着轮椅缓慢地站起来,双腿突然使力疼得她咬牙。她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挪,每抬一步,就像挂着铅水般疼痛,额上浸出冷汗。
她艰难地绕床沿走一圈,回头开心地冲孔珠粒笑:“你看,我能走很远,我会越来越好的,你快醒来,我们一起走,一起回家。”
说到“回家”,她猛地疲软,曲着膝盖颤抖的双腿再也撑不住,颓废地向地面折去。她跪坐在地上,情绪低落,心脏撕裂的疼痛。
她扒着床沿,用膝盖向孔珠粒挪去,然后匍匐在枕边哭泣。
“阿珠,我想回家,你快点醒来,醒来带我们回家。阿珠……”
“阿珠,我们找到逃跑的办法了,你醒来吧,醒来我们一起走,我能走了,我再也不给你拖后腿。上次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明明我们可以逃,我们都逃到海边了,对不起阿珠,我再也不拖后腿了,再也不……”
“阿珠,你知道吗,珊珊、珊珊她让水水走,你说水水聪明也坚强,但我觉得她和我一样胆小,她肯定会像我一样不敢过去,只有珊珊,珊珊可以,珊珊才能逃出去救我们。阿珠,你醒醒,你劝劝珊珊……”
“静静!你跪地上干嘛!”
正哭得悲怆又伤心的苏文静被突然而来的罗珊吓断哭泣,她吞下喉咙的酸痛,抹掉眼泪,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想看看阿珠。”
罗珊连忙抱起来她放回轮椅:“你坐着看啊,没摔着吧?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苏文静摇头:“不痛。”
随后进来的水祝瞄眼她裙子上的褶皱,不由出声道:“还是看看吧……”
“不用!我说了不痛,不看!”苏文静红着眼大声叫道。
水祝愣怔一秒,揪着头发尖尴尬地站到一边。
“静静,让医生来看看吧,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以后留后遗症怎么办,医生看看好得快。”罗珊胸闷,她应该先来看看静静在不在这里,再带水水过来。最近的静静太敏感,让她不敢提水水。
苏文静浑身猛地抽痛一下,她格外认真地仰望罗珊,那张漂亮的脸一如从前,可是她的心脏里多住进一个人。
她转头看向安静站在一边的水祝,白皙红润的脸上凤眼如流云,只低首垂眉都显妩媚,但她那揪着头发微微低头的模样却像极了被老师责问后难过的学生,乖巧得不像话。
就是这样一个人,占据罗珊的全部好和信任。
她突然觉得很痛,心脏痛,腿痛,全身都痛。
“对不起,水水,我不是在吼你……”苏文静握紧轮椅把手,低声道歉。
水祝连连罢手:“没事,没事,你别道歉……”怪不好意思的。
苏文静对她轻轻地笑了一下,仰头向罗珊说:“珊珊,我晚点看医生行吗,我想再陪陪阿珠。”
终于见静静心平气和下来,还愿意同水水道歉和好,让罗珊极度高兴,她欣慰地拍拍静静的肩膀:“好,再陪陪阿珠,等会我陪你看医生。”
苏文静文扯起嘴角温和地笑,然后拉起孔珠粒的手紧紧握住。
阿珠,快点醒来吧,醒来一起回家,回家。她快撑不住了,快控制不住了,她怕,怕做出坏事,怕那些萌芽的恶草。
“苏小姐——三位小姐都在啊。”佣人推门而入,“先生来了,请三位小姐去大厅。”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水祝吓得扯掉几根头发,头发痛,她来不及揉头,余光瞥见刘律师从门口走过。
她发现每次Nake来,刘律师都会进城堡。
那么,Nake不出现的时期,他们住在哪里?
罗珊说过,城堡里没有男性,那他们每次都从哪里来?山下?海边?还是就在城堡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