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香越来越浓,飘在空中馋得人口齿生津。
小蛇磨牙。
它想吃,想吃,非常想吃。
但是它不想出去,不想出去,非常不想出去。
它不想看见那个轻薄它的女人,不想,非常不想。
她还亲它的嘴,还摸它的小白牙,还想摸它的大毒牙,它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大毒牙咬她。
天知道,它拼了多大的劲,忍了多久,才没有合上毒牙。不然,她现在肯定已经死了,早被它毒成枯尸。
小蛇“咿呀咿呀”磨着自己的牙。为什么要有毒牙?要是毒死枕头,以后它睡哪里?
真想拔掉。
不,明明是她来摸,毒死就毒死,为什么要把它的毒牙拔掉?
为什么要摸它的牙,毒死她算了。
成天乱摸。
摸它的头,摸它的脖子,摸它的肚子,摸它的小尾巴,还要摸它的小蛇牙,还咬它的嘴,还舔它,还在它面前脱衣服,光溜溜给它看。
从来都没有母蛇敢这样对它,今天却被一个人类给轻薄了。
讨厌,特别讨厌。
嘶——
*
坐在锅前的水祝,鼻子发痒,转身背对锅,连打三个喷嚏。
她皱皱鼻子,隐隐约约听见小蛇的声音,在“嘶嘶嘶”。
躲起来不理她?
水祝抿嘴笑,扬起声音说:“今天的饭真香呀,还加了不少玉米和碎花生哦,比昨晚的好吃多啦。哎,小蛇不吃,我就和珊珊平分啦。”
平分?以前都是她和它平分,怎么轮得到那头像猪的罗珊来分?
嘶——
“真不吃吗?”
小蛇嗅鼻子。
没有得到回应。
水祝掀开锅盖,用勺子舀一点在碗里,香喷喷地尝一口,赞道:“又香又黏,真好吃呀,等会我一定要吃五六碗,把小蛇那份全给吃掉。”
猪,昨晚它吃六碗都被骂,为什么她就可以吃六碗?
嘶——
关火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小蛇嗅着暖黏黏的饭香,忍不住缩肚子。
以前它对吃的从不感兴趣,而且这些都特难吃,为什么现在特别想吃?
不行,休想诱惑它!
它是万年蛇,一万年不吃东西都可以,不能被一碗人类的白米饭给迷惑了。
不能给种族丢脸,它才不吃呢!
它才不是想吃,只是为了蜕皮,为了蜕皮,为它的种族争光,争取做第一个可以说人话的天才蛇。
它憋着肚子,缩在灯罩里,闭眼打盹。
水祝搁下勺子,房间里的小蛇还是没有动静。
但她真听到小蛇的声音,它发“嘶嘶”和别的蛇不一样,小小的却有凶狠的味道,很绵长,缩回信子时还会留下空寂的尾音,就像雪山崩塌之后,飘在茫茫山巅的余音,清冷苍寂。
“小蛇,你真不吃吗?那我不给你留了哦。”
不留就不留,小蛇扁嘴。
门外,罗珊推着苏文静过来。
“水水,饭好了没,饿死我了,还有多久啊。”罗珊将苏文静推到桌边,回头来叫。
“好了。”水祝拿出一个大碗,舀上满满一碗盖好,放到一边。
站起身,双腿酸软得彷佛不是自己的。她撑着椅子,抖了又抖,稍微缓和后,用毛巾包住锅柄,憋着一口气,艰难地端上桌。
她撕开三袋小零食放盘子里,坐到桌边吸气。
罗珊拿碗先给她舀上,又给苏文静舀一碗,然后端着碗坐下“吸溜吸溜”地喝。
水祝搅着粥让它快点冷,对她们说:“以后在菜还没种起来之前,我们晚上尽量少吃点,早饭早点起来吃好再去跑步,中午吃多些,这样保证下午在城堡外的体力跟得上。”
“好。”罗珊应道。
苏文静默默点头。
“等会我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每天吃你的,都把你吃空了啊。”罗珊从碗里抬头说。
“你的先不动,留着。”水祝说。
“为什么?”罗珊不解。
“拿出来都吃了,等真正需要的时候怎么办?总要留一点以备不时之需吧。”
“也对。”
水祝舀一口粥,又说:“吃完饭都回去休息,下午一点半,珊珊和我去城堡外面播种,静静守屋。”
“静静,你一定要多注意那个章汐汐啊,千万别让她进来,见一次打一次!”罗珊凶狠地说。
苏文静点点头。
三个人将一锅粥吃得干干净净,水祝揉揉肚子,心想小蛇真可撑得住,这样都诱惑不出来。
要不要气得这么狠?她又不是不给它吃。
水祝抿抿嘴,看着罗珊把锅碗洗干净,推了苏文静回去。
她关上门,调上闹钟,睡回笼觉。脑袋刚站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声从床上传来,灯罩里的小蛇歪歪头,从里面滑下来,落在床头柜上。
它跳到水祝身上,冲她一甩尾巴,生气地抽打她。
不知道是不是抽得太重,只听枕头“唔哼”一声,痛苦地皱起眉。
打一下就疼,它还没咬她呢。
弱鸡。
小蛇嫌弃地皱皱鼻子,飞到锅边的大碗旁,翘起尾巴尖掀盖子。
热腾腾的雾气冒起,小蛇伸了伸蛇信子,感觉不是很烫,埋进去“嘶嘶嘶”吃起来。
软软黏黏,又暖和又香喷喷。
真好吃。
它欢快地摇尾巴,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大碗。
脑袋探进锅里,没有。
它伸出蛇信子感知,就只有这一碗。
小气鬼。
舔舔嘴角,趴在桌上歪头看睡得香香的枕头,它好像也有点想睡了。
眼睛刚磕上,一阵接一阵的“叮铃铃——”突然响起,刺得耳朵疼,好在它的耳朵还不怎么灵。
然后,它看见床上的枕头条件反射性地坐起来,呆乎乎地左右望一眼,又倒回床上,闭上眼睛。
在第二轮闹钟响起时,她终于哀叹一声,伸手摁掉闹钟,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