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之后,梁泊翊偶尔会来她这儿吃上几顿。
林温婉将以前吃过的菜品都想起来记在菜谱上,并让厨娘做出改善,倒是让平日里吃啥都无所谓的面瘫脸开始挑着吃了。
很好,这是个好迹象。
今日林温婉早早地趴在桌前捏着毛笔,绞尽脑汁,毛笔在宣纸上划来划去始终没落笔。
这时白若快步入内来,向她道一件事:“小姐,那口枯井已有几个丫鬟说有臭味漫出来,要不去瞧瞧?”
白若不敢靠近枯井细探究竟,只因林温婉吩咐过不让人靠近那儿,只是这股臭味实在熏人……她才忍不住说的。
林温婉闻言抬头,她前段日子还闻到过一股子臭味,本以为是屋子里头后来消失也就没怎么在意。
“走,去瞧瞧。”
林温婉与白若靠近枯井一些,一股扑面而来的气味使人窒息,令人作呕。
怎么跟城市里头那个下水道的气味差不多,一股腐烂的气息。
用手绢捂住鼻子,林温婉不禁皱眉走近些从井口望了进去,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倒是有一根绳子绑在离井口不远处的树干上,她试着去拽了拽,底下的东西似乎很沉,她拉不上来。
她让白若去喊了个身强体壮的小厮过来拉。
站在井边,看着小厮使劲儿都将绳子一点点的往外拉,她的心底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当看见绳子上头居然染红,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放大了。
只听见小厮“嗬”的一声,将井里面最后的东西猛地一提,一股腐烂恶心的味道蔓延开来。
林温婉看向那一片黑色的东西,不过须臾就突然转身呕吐起来。
小厮也被吓得不轻,这仔细一瞧才发现这是一具尸体,上头还有蝇停在烂肉上来回地动。
“呕。”林温婉将早膳吃的东西通通都吐了出来,眼中冒出了泪花。
这是被林温婉处理的那个通房——红姝。
从她身上穿的长裙边角花纹能看出来。原著中并没有提及通房死后到底丢到哪儿去了,没想到居然就被她丢到了自己院子旁边的枯井里面。
这林温婉当真是丧心病狂,当然胆子大也大的让人害怕。
白若害怕极了,当即闭上眼不敢看,转身去拍林温婉的背脊让她缓过来。
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这具尸体……”
“裹上草席,找个好地方埋了吧。”擦拭完嘴边的清渍,林温婉深呼吸一口气,没有之前那么不舒服了。
这股味道很快就会随着风飘得越来越远,尸体得尽快处理掉。
小厮有些犹豫,从枯井里面拉出来一具尸体不应该与爷交代吗?
然而,林温婉却没想告诉他,“这件事,暂时先别告诉爷。”
小厮不明原因,愿意听从林温婉的命令,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尸体从后门运出去了。
井边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痕迹,白若取了井水泼了好几遍才干净。
林温婉坐在屋内目光呆滞,思绪渐渐瞟远了。
当初看到林温婉惩罚红姝的场景她本觉得有些过瘾,可看到红姝尸体的时候她却打从心底感到害怕。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的出来的事儿啊!这得下多狠的心啊!
对于一个活在平等文明社会的现代人来说,这件事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力,久久不能平静。
便是连用膳的时候,梁泊翊发现她不再热情的往他的碗中放菜,安安静静的吃完自己饭后就入了卧房歇息。
白若只道是夫人易困。
梁泊翊瞧她这副模样不像是困了,而是魂不守舍。
只不过他不喜问人,觉得麻烦,用完膳后便回自己的院子去。
很快,一日过去了,天色逐渐暗沉了下来,林温婉看着白若将蜡烛点亮,伺候她上床之后就出去了。
正西方的窗户对出去的正是白日里那口枯井,天色暗的人心慌,林温婉越想越慌,虽然那个红姝不是她害死的,但是现在她待在这副躯壳里啊!万一人家变成了厉鬼找上门来怎么办!
嗓子眼堵得慌,林温婉猛地坐起来,下榻穿上了长裙就跑了出去。
这会儿天色不早了,梁泊翊写完奏折准备明日上奏,正回到屋子里头准备解衣宽带,就听见屋门一阵咚咚咚的响。
解到一般的衣衫微敞着,他将门打开,只见是林温婉。
“做什么?”
林温婉扬起嘴角,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突然从他的臂弯下钻了过去。
梁泊翊一怔,忙回头,她已经跑入屋内了。
站在桌边,林温婉打着商量地说:“爷,让妾身在你屋里坐一晚吧。”
梁泊翊面无表情:“出去。”
林温婉摇头,抱住左侧的柱子,欲哭无泪地说:“爷,妾身就坐着,给您当守门神行不。”
梁泊翊看了她一眼,又瞥向了屋外,这眼神里拒绝的意思太明显了。
林温婉想哭了,她不想回自己的屋子,太恐怖了啊!!!!
“哇!爷,就一晚!就一晚嘛!”
梁泊翊自然不肯,上前将她的双手从柱子上掰下来。
眼瞧着这双手要碰到自己的胳膊,他一个侧身将她两只手叠起来用手抓住手腕,将人硬生生拽了出去。
林温婉被甩出门还不死心,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妾身真的就坐着,真的就坐着!”
梁泊翊面色不改:“坐门外。”
林温婉愣了一下,脑子短路没明白他的意思,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门已经关上了,屋里头的蜡烛也熄灭了。
真的,就把她晾在外面了!
林温婉目瞪口呆,她来时随便穿了穿没带披风,夜晚的风拂过还是有些凉意。
她不愿回自己的院子,便坐在梁泊翊门前的门槛上,缩成一圈瑟瑟发抖。
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老爹最强,妖魔鬼怪都离开。”
“此地阳气甚重,鬼怪莫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