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幸灾乐祸的在一旁嘲讽,徐沅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你瞪我干什么?湘儿如今是太子选侍,我看你也趁早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不然等不到宁王殿下,名声越发坏了,怕是做妾别人都瞧不上。”
徐沅芷冷笑一声答道:“是啊,也就是你的女儿甘心给别人做妾。”
“你——!”刘氏气得攥紧了拳头,指着徐沅芷骂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牙尖嘴利到几时,以后等太子登基,有你好受的!”
徐沅芷不甚在意的瞥了刘氏一眼,又回房了。
现在徐沅芷的名声的确是坏了,甚至情况比前世还要糟糕。
前世皇帝亲自下了诏书,说她骄横跋扈不堪为人妇,徐沅芷于是孀居徐国公府。但是在私生活上,徐沅芷并没有受到指摘,顶多就是被骂几句不孝顺公婆,是个泼妇之类。
但是现在外面议论她的话,徐沅芷想想就觉得可怕,多半是说她不知检点,肖想皇子,无耻勾引。这两天徐沅芷就待在房间里,几乎没怎么出门,想等这个风口浪尖过了再做打算。
徐沅芷躺在自己的雕花拔步床上,神情有些恍然。
分明她和李陵才是一见倾心,发乎情止乎礼。但这些人没有一个理会她如何想如何做,凭自己的想法赐婚,凭自己的想法让她和离,将一个女子的婚姻摆布到如此程度,最后落下骂名的,还是她自己。
前世徐沅芷对这些事情感到悲伤愤慨,现在却多了一些思考,然而认真思考之后,得出的结论却比前世更让她愤怒。这些人制定了规则,网了自己进来,还要自己笑着接受,然而这规则本身就十分荒谬。
若说她年龄大了嫁过人便不配再嫁给李陵,那么前世自己生下的五个子女又如何说,自己和李陵共同开创的大虞盛世又如何说?自己还没嫌弃李陵年纪小又无权无势呢。
无非是因为她是女子,好欺负罢了。
还有李陵,如果自己不跟他在一起,根本不会遇到这么多糟心事,前世自己对这些痛苦甘之如饴,是因为值得。而现在呢?还值得吗?和李陵在一起的二十多年,那些回忆起来乱糟糟的琐碎生活,自己真的开心吗?
徐沅芷抓着锦缎的被面儿,抓出褶皱的痕迹,墙角照旧传来叩击声,然而徐沅芷没理会。
敲了两下之后得不到回应,李陵自己掀开了地板,走到了床前。
“你来干什么?”徐沅芷自顾自躺在床上,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我来看看你。”李陵抓着徐沅芷的指尖,让她把攥紧的被面儿松开。
“你可真是够蠢的,你只要在皇帝面前否认我们两个有关系就行了,反正都是暗通款曲,并没什么区别。”
徐沅芷无所谓的神态让李陵十分心疼,他也有自己的坚持,这次重生李陵的一个愿望就是修补前世犯下的错。
“阿沅,此一时彼一时了,前世我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但是现在的情势对比前世要更好,我也没有被硬塞一个宁王妃,我凭什么不能娶你?”
“哼,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徐沅芷依旧没有回头,趴在软软的床垫上昏昏欲睡。
“徐沅芷!”李陵两手把徐沅芷翻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
李陵的目光滚烫,在这半密闭的空间里让徐沅芷心头一颤。
“我相信你,只是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受人摆布的一颗棋子,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主张,哪怕我说了也没用,没人在意也没人听我的。我有些倦了,你说……是不是我们两个分开反而会更好,这样强行绑在一起没什么好下场。”
李陵简直想敲开徐沅芷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他两脚蹬掉了鞋子,坐在了徐沅芷的膝盖上,认真说道:“我看你不是倦了,你是倦了我了。”
“嗯。我早就看烦你了。”
李陵皱眉,缓缓俯身,把脸埋在了徐沅芷的锁骨处,说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把这话再说一遍。”
徐沅芷顺势抱住了李陵的后脑勺,这姿势有些像母亲抱着孩子。
“你烦透了。”
李陵抬起头,嘴角带着冷冷的又很拽的笑容,一只手捏住了徐沅芷的脸颊,把徐沅芷的脸捏的好像嘴里装满了食物的小鼠。
“我都没烦你敢说烦?你再好好感受一下,到底烦不烦。”
说罢,附身狠狠吻住了徐沅芷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生活的无力感,是不是有时也会感觉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