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劲力很大,压在周寻身上周寻不仅要牵制住它还要小心它的獠牙。
“刺啦”一声,狼的利爪划破了他的衣裳,也划烂了他的胳膊,闻到血腥气的狼一下子对着周寻的胳膊就一口咬了下去,周寻脸色变得煞白,胳膊上血涌而出,用尽全身力气对着牢门甩开它撞在墙上依旧紧紧地咬着不松口。
周寻就对着狼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使尽力气咬断它脖子上的筋脉。
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胳膊上的力道松了下去,趁这机会看到牢房中的一把刀,他一下子拿过刀就朝着狼砍了下去。
狼倒在地上,睁着那双绿眸看着他,他胳膊上的血和身上染上的狼的血混合在一起,他走到倒地的狼面前举起了刀。
手起刀落,狼的血溅了他满身满脸。
厅堂之上,楚休看着身旁燃尽的香:“时辰够了,我们去瞧瞧。”
随从跟着他一道去了地牢,甫一打开门,就是周寻用那流着血的胳膊从地上爬过去,停在楚休脚边抬起沾满血却带着笑的脸看着他,脸上分明稚气未脱衬着满脸的血竟有一种格外瑰丽奇异而妖冶的美,用粗哑的声音:“我活着”。
他向楚休举起手中的东西晕了过去。
楚休看到那一匹他故意饿了许久的狼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尾巴却被人用刀砍了下来,紧紧攥在手上。
周寻醒来后是在干净整齐的榻上,身旁的楚休正浅酌了一口茶:“醒了?大夫说你失血过多才晕过去。你做到,那我也说到做到,你日后便留在府上。”
从那之后,周寻每一天的时日都被惨无人道的训练塞满了,试毒、斗猛禽,入机关室再毫发无损的出来……
楚休总是有无穷无尽的法子来训练他们,做得好便赏,做不好丢了命也是自己的造化。
他的确逐渐快速成长起来,进步之神速令楚休惊异不已,他不负所愿,成为了一把刀,楚家一众杀手中最好的那一把刀。
……
褚和才结束了任务回到府中,看见周寻这副模样,本来不愿多理,良久还是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扔给他:“凑合着用吧。”
周寻稳稳接住,而后倒药给自己一些触碰得到的伤口上药。
“你为何到这里?”这是周寻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和他讲话。
原来少年人的他,声音听起来却粗哑不堪难听得紧。
褚和:“无处可去,孑然一身。”
“家人呢?”周寻接着问。
“死了。”褚和道。他想到出征前,娘对他说“等你回来娶了素素,我们一家就好好的一直在一处。”
那时候,还有素素,素素眼中蓄泪,握着他的手:“褚和哥,我等你回来。”
“我也是。爹娘都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了。”周寻面上显出嘲讽来。
褚和不知晓该如何开口,潜意识里觉着这些陈年旧事已过去许久了,心在日复一日中也变得麻木了,现在想起来已经没有什么起伏了。
但周寻不一样,他第一次瞧见这少年,就清楚的知晓他们不一样。
“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就是你这个年纪,我被楚大人一样丢进牢里,一群人每天你死我活只为了争夺仅有的那么一点食物,他说,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留下来。我实在是抢不过了,可我想活下来啊,我没办法,只好把他们都杀了,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其实他早就不知晓为何要活着,好像只是因为娘亲死时那一句“一定要好好活着”他就咬着牙强撑着活下来了。不为别的,活着,就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褚和没念过什么书,也不知如何安慰人。
周寻却是听得明白的,他看着褚和脸上可怖的疤痕,陷入沉默。
楚休让他第一次拿着刀去做任务的时候,他不知,原来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手上沾满鲜血的人。
只要是楚休的命令,只要他需要,楚休说,杀手不需要感情,感情是最靠不住最廉价的东西。
可他还是不可抑制的想到锦书,然后又会悲哀的发现,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快想不起锦书的模样了。
如若说杀手怕死,是荒唐;那杀手动情,亦是荒唐。
再去看着自己那双手,仿佛瞧着瞧着,上面就显露出那些鲜血来。
可他记得楚休夸赞他:“你是一个杀手,最好的杀手。”
周寻怔怔的听了褚和的话,他想,也许他们都不适合做杀手,用情过深的,都不适合。
房门被风推开带进了一阵风,周寻的衣袂携了腥甜的风,看见来人他单膝跪地,后背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裂开,血顺着脊梁滴在脚边的青玉地板上,楚休拾阶而下走向他,手里端了杯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