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不动声色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一下就摸清了他心中意图。
直接从人群中走开,到了小姑娘身侧,锦书往边上移开些,他又凑上来,将身子也向着她倾过去了。
锦书拢起眉头看着他,拒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周寻像是视若无睹一般凑过去,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宋彦那个方向投来的目光。在她耳边轻声:“马上的人瞧你了,他这人向来风流成性。”
两人之间贴的很近,他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她耳朵上,她不自觉的一躲,他将脸正对着她侧脸,故意在离开的时候停留一瞬,锦书转头二人险些直接碰上,刹那之间,呼吸交缠。
眼见她白嫩的耳朵一下子染上绯红,他见好就收的退开,看着宋彦。
果不其然宋彦那种放肆又满含侵略性的目光收敛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玩味。
周寻清隽的面上不带半分笑意,眸光静如池水,又隐有风沙扑面。
方才他二人举止再亲密不过,他知晓宋彦看见了,也是故意让他瞧见。
一行绕街迎亲过后,回了宋府。
周寻也作揖作别:“小姑娘,来日再见。”
说完跟着远走的队伍最后头走了,跑过去时回头一眼,对着她笑,露出编贝一般的皓齿。
小姑娘心下那种在看见昙花齐放时的奇异感觉又开始无端重重漫上心头。
觉浅方才只顾着看迎亲,这会儿见锦书还在发愣没有回府的意思:“小姐,怎么了?”
锦书顾左右而言其他问了一句:“觉浅,你知晓那种不是亲情不是同情却莫名对一个男子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特别情绪的感觉吗?”
觉浅努力地想了想,最终憋出来一句:“那,应当是心悦吧。”
“那你知晓什么样的感觉是心悦吗?”
觉浅:“大概,就是会让你想起来或者一见到就会心生欢喜的人吧。”
原来,这就叫心悦啊,可是为什么她会对这种感情很陌生犹疑而又不确定呢?
她摇了摇脑袋,想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倾倒出去一般。
……
一室沉静,红烛滴泪,喜幔飘垂。
何恒意仍旧戴着红盖头端正坐在榻上,等那个她连一面都未曾见过的所谓郎君。
“夫人,洗漱吧。”
何恒意隐约也知晓是怎么回事,不多问应声自己直接揭下了盖头。
老人常说,盖头不是自己的郎君揭这亲事便算不得圆满,可何恒意知晓,她这亲事一开始便算不得圆满,只是爹为了他自己的一己私欲,便牺牲自己的幸福,做他谋权路上无关紧要的垫脚石。
吹熄红烛,独卧榻上,伊人泪两行。
宋彦是在天方明的时候回来的,直奔着卧房去,醉成一滩烂泥,不管不顾直接倒榻歇息。
恒意醒来房中充斥一团酒气,往身侧瞧了瞧才看见宋彦倒在身边,显然一副宿醉的模样。
恒意没管直接起身,却被身侧的人一把拉着倒下去,那人还反过来欺身压住她。
“昨个儿没空,现在这么一瞧,姿色确实上乘,娶你不亏。”宋彦轻佻捏着她下巴道,酒气喷洒在恒意脸上。
恒意一把打开了他的手,眉目间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宋彦一把将人拉回来锢在怀中,这次改为狠狠用力掐着她的下巴逼着人看他,捏得泛红,恒意吃痛宋彦也没松手:“何恒意,你算个什么东西,嫁给我是你修来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谁有这个福气,我都不会说半个字,唯独是我,无福消受。”
“好,好。”宋彦说着一手直接去解她的衣带。
何恒意一手捉住他的手,脸色变得煞白:“你做什么?”
宋彦抽开衣带,嘴角勾起笑意:“方才不是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吗?我对自己的娘子做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何恒意冷哼:“若是当真如此,你也不会这个时候来?”
外衣散开,露出底下轻薄的里衣,宋彦:“你这可是在怪我?吃醋了?那我今日补给你便是。”
说完将人重压在榻上……
眼泪划过姑娘如莹如玉的脸庞打shi枕上。
自那之后,宋彦反而时时来她房里,家中成群的姬妾一时也多有怨言,但碍着恒意毕竟是正室也不敢多言。
恒意对这些看的都淡,宋彦来与不来,她推诿也好,拒绝也罢,反正已成定局,她也无力反抗改变。
倒是贴身丫鬟见她整日闷闷不乐提了一句:“少奶奶若是心情烦闷,不如奴婢带着你出去走走?”
何恒意放下手中的书卷:“好。”
经过厅堂时恰好撞上了一个少年,少年与丫鬟擦身而过,淡淡颔首。
而小丫鬟竟然也回以一个淡淡的笑,二人眼神相触的片刻,一切皆已明了尽数包含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