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觉得身边似是有人常常跟着,虽说没有明面上见着,但总有这般的感觉。
心下警惕,但一直也并未出什么事也就不再往心上放。
跟着锦书的人是周随,他既然答应了周寻,便一定会好好替他守着人。
只是这小姑娘每日忒无趣了些,只是赏赏花,去去市集,大半的时日往往都被她耗费在沉思发呆上。
他走的那一日,周随去送了他,怕自己破功,在人群中挤着,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周寻离得那么远身边围着几个护送的官兵推搡着他们这些流放的人往前行,偏偏周寻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回了头朝着他这方向一笑再毫无留恋的向前走去。
好像当真不知晓自己去的是多么苦寒之地,当做自己是去游山玩水一般。
他看着少年依旧挺拔的背影,想到信上字字句句叮嘱与安排,心上有了决心:待你再回来,一定能如愿以偿。
周寻走后不久,王上无故查封了京中许多家商铺,将京中大户楚休全部家产都充了公,又将他以及他的侄子都收入狱中没几日斩首示众。
百姓们只当是这王上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也不敢妄加揣测。
何况楚休向来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民间的地头蛇一般的存在各个也都是恨的牙痒只盼着有个机会好好惩治给他一些苦头吃,这一下子遂了心愿定然是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
都是面上沉静,心里欢喜得紧。
……
周寻一行人被押送边疆,这是他早就计划料想到的。
“欲为佳婿,必待成龙。”这是程父向他提出的条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的成龙日所做的铺垫。
早在程章察觉到他的心思便找过他,这是哪怕锦书也不知晓的。
去往边疆后会有人暗中同他接应,梁政清心思也深,这接应之人不仅是来帮他,也是为了帮着梁政清看着他。
他给周随的信笺中处处都做了妥善的安排与叮嘱,还有那最为重要的诏书他也放去了妥善的地方,只要周随按着信笺上的去做,也能寻见。
思及此,他倒是突然觉得一身轻松了,不自觉笑了一声,注意到身边一群无故流放的百姓心下又顿时有了许多说不清的哀愁:他是为了自身利益交易去,这些百姓许是受了牵连才被发配又何其无辜呢?
去往边疆一路上路途遥远,押送犯人这种活计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几个运送的渐渐地也是尤为不耐,动不动拿这些发配的人出气。
他们好歹还有个驿站偶尔歇歇脚,可怜这些人只能栉风沐雨忍受风吹日晒。
好不容易到了边疆之地,解下他们的镣铐押送之人便能重回京中。
在此之前,周寻从未来过边疆从未想象到苦寒的边境也会有这么一幕:赤色的晚霞洒满了天空,云间翻滚着金色的夕阳。地面上无数的细沙被风吹起,笼起薄薄的尘埃。
一路上山高水远,有许多身子弱的扛不住死在半路,只有剩下的几个咬着牙苦苦支撑了下来。
“总算是到了地儿了。”一个押送的一手插着腰一手给脸上扇着风。
另一个啐了一口唾沫:“可不是,每一日这么一点碎银,干着这么苦的活儿,累死累活。”
看着周寻这一众人:“这一趟跑完,是得好好歇一段时间了。”
随后把人扔到那儿就搭了回京的车马往京中去了。
这一众人中,唯独剩下几人中还有老幼妇孺,然后还有几个年老的男子和一个壮年的男子,一时都是无措。
突然由远及近一阵马蹄声,扬起了阵阵风沙,周寻下意识的伸手挡了挡眼前的风沙心下默念一声“来了”。
似是见着一群老弱妇孺,这几人很是大失所望:“这么久了,这梁国王上尽是往我们这发配一些老弱病残,连个美人儿也没有。”
另一人:“大人,往日您都从这些人里面挑了多少上好的留在帐中伺候了,还不够?”
“提起来就晦气,那些个贱胚子不知好歹,待了没几日都想着法儿寻死。”
几个兄弟们打趣:“该不是您不懂得怜香惜玉日日贪欢吓着小美人们了吧。”
那几个弟兄口中的大人摸了摸下巴,想到什么感叹一声:“别说那几个女子当真是不错,中原的姑娘同我们这儿的姑娘们就是不一样。”
“您这一说搞得我们也想尝尝鲜了。”
周寻他们被这些人围在其中,仿佛待人宰割的羔羊,几个吓得害怕的都抱成一团。
还有个少年被他们打量半晌:“这个瞧着说不定可以带回去做些粗使活计。”
随后看到周寻,一下子看呆了:“这,这怎么还有个这般好看的人?”
说着,那一只手就向着周寻下巴摸过去,还未触碰到人,周寻一下子就避开了。
“别不识好歹!”他大手一挥,“把这个也给我带回去。”
另一个少年誓死不愿:“我今日就是丧命于此,也坚决不会为你们这些蛮人卖命!”
那几个听了这样的话一下子就将少年按住手脚脸朝地打了起来,周寻没有动作,他在等一个人。
下一刻眼风一扫,有个骑马的少年远远打马而来。
周寻一下子扑在地上挨打的少年背上替他承受了大半的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