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颂道了一声“好啊”,可下一刻鞭子突然朝着以安身上落下来。
以宁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下子握住了常颂的鞭子:“爹,你消消气。”
“你还好意思拦着我,若不是你带着这个不明不白的中原人来了夷狄,还把他留下,你阿姐……”
以宁看着地上抽噎的以安:“可是情爱一事向来都是身不由己,由天由命由不得自己的心。最是情难自禁。”
常颂拉扯了一下鞭子,以宁还是紧紧握着,鞭子丝毫抽不动。
常颂:“你松手,你阿姐的事情,我们来管。”
常颂趁着他手微微松了一下,一下子抽回来鞭子,直接向着以安去了。
以安以宁的娘亲赶忙握着以宁的手一看,上面已经红了,还擦破了一些:“你这孩子……”
周寻这一次没再坐视不理,而是直接用身子护着以安替她挡了一下,常颂并不心软见着是他受鞭子更是一连抽了好多下。
以安只能心疼的握着周寻的手掉泪:“爹,别打了。”
以安的娘亲终于忍不住去劝了劝:“差不多就行了,要看这孩子的心你大可以看出来几分,是不是可造之材对不对得起以安非要嫁他,这些以后都是在我们眼底下能看得见的,以安是个姑娘家,却比以宁还倔,既然是她的意思便顺着她去好了。”
常颂叹了一口气不再理地上的二人。
他们娘亲宽慰着拍常颂的背给他顺气:“消消气,消消气。安儿和宁儿,毕竟都长大了。”
语罢,以宁赶紧去将以安扶起来:“阿姐没事吧?”
可是以安只是摇了摇头就顾着去看周寻,反复打量他:“阿寻你可有受伤?”
“无妨。”周寻对着以安虚虚一笑。
那一刹,以安竟然真的有一种她和周寻是富小姐与穷书生,因着家中不允宁死也要守在一起的真实感。
以安豆大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掉:“阿寻,你总是这么个性子,受了委屈也好,受了伤也罢,总是一声不吭的忍着。”
周寻看着她,眸中关切很真,半点也装不出来,轻易也做不了假,说铁石心肠没有半分动容定然是假的,但那一点的动容是因着她真切的关心,那些威胁逼迫也不能与之抵消。
就在周寻还犹疑是否为她擦掉眼泪,以宁先将以安拉过去靠在怀中用手抹掉了眼泪:“阿寻,我也不知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心悦阿姐,但我就这么一个阿姐。”
周寻嘴唇翕动两下,承诺是多么珍重的东西,轻易说出口就变成了亵渎没有它原本的珍贵和分量,哪怕是一句玩笑话,都比珍而重之地说出来当做承诺当真的好。
誓言,轻薄似绯色的窗花,又厚重似金樽里的清酒,字字句句灯花般喜人,噼里啪啦落在心上。
但那样的誓言和感情他已经给了一个姑娘了,再也分不出多余的心力,也不能再给别人了。
以安将他没说出口的为难都看在眼里,替他开口:“他心里定然是有我,所以才会娶我,不然以阿寻这般的性子,怎么会娶我呢?”
周寻见她一个人圆谎,配合着发出了一声“嗯”。
但以宁和以安这许多年一同长大的亲姐弟,又怎么会一点也察觉不出她真正的情绪和心思,手足相连,以宁向来也了解他的阿姐。
却没戳破,没什么能让金尊玉贵的夷狄公主大将军之女轻易地低头,如果有,如果真是因为阿寻这么个人,那一定是以安心里把这个人当真看得太过重要无可替代。
至少以宁从未见过她对着除了阿寻以外的人如此。
以宁:“阿姐,你放心,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以安的心里突然就被以宁暖了一下。
以宁对着周寻扬了扬拳头:“听见了吗,你若是待我阿姐不好,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周寻看着以安终是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待到将以安送回去上了药,周寻先行开口:“我同以宁一道。”
于是以安瞧了一下以宁的脸色,并无什么不妥。
以宁:“阿姐,你这还未嫁给阿寻呢,就这么护着阿寻啊,我会将他吃了不成?”
以安睨了他一眼。
周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早就瞧出来以宁定然是有话想同他说,有以安在他不便一吐为快。
以宁先是突然停下了步子,冷哼了一声,回身道:“阿寻,你还真是挺有能耐。我倒小瞧你了。”
随即便是用拳脚招呼起人来,周寻先是一声不吭受了他三拳,三拳之后便也开始还手。
以宁再一拳过来,周寻将他拳头包在掌中,声音冷冽:“我只让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