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的眉头越拧越紧:“他们动手之前怎么不想想后果?”
将士单膝跪下在他面前回话:“想来他们也是不知晓,本就是些皮毛小事,过过嘴瘾也就算了,偏偏性情都是压不住的,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恰巧那王子也赶来插一脚,我们将士没注意,连着皇子一块就……”
周寻一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先去同他们谈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军那边切莫提起,若是能压下去就不要惊动他。”
将士:“是。”
……
周寻去了邻邦西丘国,两国是接壤的地方,经常会有些小摩擦和冲撞,今日惹出事,是他们有错在先如果不先行致歉,就会给了他们挑起事端的借口。
“劳烦带我去见你们王子。”周寻躬身行了礼,好声气道。
一个将士剔了剔牙,睨他一眼:“王子是你想见轻易就能见的吗?”
周寻:“我是夷狄的副将,听闻军中将士对王子不敬,特意来道歉赔礼。”
将士听到他是夷狄人,更是斜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跟我来。”
周寻便跟着他走了。
“见过王子。”将士对榻上的人行了礼,榻上人才有了动静堪堪醒来。
“见过王子,我是邻邦夷狄的副将。”
薄齐听他说完,伸一只手来,身旁立时就有人扶着坐起身子来。
他摆了摆手,懒懒掀起眼皮:“你就是夷狄那个新副将啊?”
“正是在下。”
薄齐“啧啧”两声:“可惜了,你若是个女子,必将天下人为之倾倒。届时你来赔礼道歉,无需其他,你留下就好。”
周寻:“王子说笑了。”
薄齐舒展了下身子:“躺了这么久,人感觉都快废了。将军若是愿意,劳驾过来扶我一扶?”
来的时候周寻早就做好了这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准备,轻则羞辱,重则将是两国战事的爆发。
周寻于是走近,让他的手扶着自己肩膀下了榻。
“您的诚意我是瞧出来了,可是这伤人的毕竟是你手底下的军中那些不懂事的将士们,你再诚心,那也是你。”
周寻:“我已经按照军中军法处置了他们,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
“区区军法处置?”
周寻察觉出他话中不满,再这么下去,想来他定会故意揪着不放,于是让步:“那在下想听听您的意思。”
薄齐一下子移开自己的手,就算离开了周寻的搀扶依旧也是来去自如,丝毫瞧不出有哪里的受伤。
薄齐凑近一些:“可我偏偏不想接受你们的交代和赔礼,这副身子,我想让它好就好,不想你也拿我没法儿。”
周寻陪着笑:“那是自然。”
“所以……”薄齐做了个手势,“还请将军自便吧。”
周寻:“叨扰了。”
回到军中,常颂却已经在营帐中等着他了。
周寻见着他,心里就知晓此事一定是泄露出去了。
“去西丘了?”
周寻淡淡“嗯”了一声。
常颂:“无需你去这一趟,我也知晓,好不容易逮住了这样好的机会,西丘怎么可能会轻易罢休。”
常颂叹了一口气:“这一场早就该来的战事,拖了这么久的时日也已经够了,迟早都会有这么一日。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其他的事被他们拿捏在手里作为把柄。此事只是一个□□罢了。”
常颂说的,他也早就想到了,各邦国之间现下各自心怀鬼胎狼子野心,都在蠢蠢欲动,只是谁都不敢搏这一把去试探。
毕竟每个邦国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不及实际隐藏的,都在藏着掖着,不清楚真正实力轻易动手只会自食其果。
可这纵然是再谨小慎微的人稍有不慎也会被人拿捏把柄,总是无可避免的。
常颂:“事已至此,可汗那边由我去说,你去负责将士们的整顿和练兵,再去遣人清点足够的粮草。避无可避,那就痛快一战。免得让人看轻了我夷狄大好男儿!”
周寻下去了。
隔日可汗亲自下了军令,有将士议论:“听说,这常将军是以一己之力力保这场仗胜利才求得可汗军令带兵出征,这一次恐怕也是一场并不轻松的仗。”
周寻心里五味杂陈,梁政清的大军应当也在半路,这么一来,就算想不伤夷狄根基都难。
可是他尚且都是被别人握在手中的提线木偶,哪来来得资格去同情忧心别人。
以安带着和安来军中,和安鲜少来军中。
因着以安虽是姑娘家,但毕竟在草原上长大,生性自由散漫惯了,从前一向同以宁这一众混小子混在一处闹,并没有多少的学识。
不像周寻,起先一听谈吐再看风度,便知是个明理识大体的人,这个她知晓,中原人称这个叫做满腹经纶,腹有诗书气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