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也知道古代的儿童启蒙读物无外乎那几本:《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声律启蒙》、《增广贤文》……
至于选哪本作为第一本,就要看各个老师的想法了。
“想必你的父母已经同你说过,日后我就是你的夫子了。我姓郭,你可以称我为郭夫子。”
郭孝明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教学气氛,清了清嗓子说道,但不出意外,并没有得到季维承的回复。
这是他在来之前早就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只是今天见到这小孩之后,发现他与他想象中还是有所差别,只可惜殊途同归。
尽管如此,郭孝明还是按照他以前上私塾时夫子的教学方法来讲课。
季维承没有反馈,那么他就不知道他是理解了还是理解,学会了或是根本就没听懂。
他只能放慢脚步,尽量把要教授的内容给他讲清楚。
过去他上私塾时,夫子都是让他们反反复复读,一直到读熟了才会把文章的含义告诉他们,但这在季维承这里显然行不通。
他只能换了个方法,念一句便解释一句,尽量把这一句涉及到的所有的东西都讲明白。
而且早上这三个时辰教授的内容也不宜过多,便是反反复复地讲,以加深季维承对其的印象。
就算他没学进去,反复听这么多次,偶尔脱口说出几句也并不难。
对于季维承来说,给自己找一件事做只是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而已,至于这件事到底是做实验还是读书,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先前他不选择读书,除了他不懂繁体字之外,原因之一是这具身体并未开过蒙。
不懂繁体字还好,繁简对应,总能连蒙带猜读出意思,但未开蒙而识字,与生而知之有什么区别?
古代远没有现代对当代的人来得包容,在这贫瘠的世界,任何惊世骇俗都是有可能被打为妖魔鬼怪的。
郭孝明仔细打量季维承的表情,发现他的注意力确实一直在书上,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比起白费力气,给他一点希望,他手下的这笔钱才没那么烫手。
这边李嫣然的一颗心都系在了屋里读书的季维承身上,府外,许国公府国公夫人过生辰宴请各家的帖子却已经送到了。
按礼来说,季家虽然有个建安候,但是在大庆诸多侯爷中是最不起眼的那一款,国公夫人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怎么也不会请到他们家的。
不过许茹萍作为许国公的小女儿,嫁给了季博康作为平妻,两家成了姻亲,派人送帖子过来自然是理所当然。
对于送帖子的人,自然是被好好招待了一番,但将其送走之后,李嫣然的脸黑的快滴出墨来。
建安候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在建安候夫人面前,提到二夫人是绝对不能触及的禁区。
谁都知道那许茹萍是怎么进的府。
说得好听点是侯爷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
但当时跟在建安候身边的亲卫都知道,当时那情况,马好好地在城里走着,速度也不快,路上的百姓们都注意躲着凯旋回来的军队,这人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建安候马下的呢?
这就值得令人寻味了。
季家在前朝就是贵勋,其子弟的素养不言而喻,季博康又生得俊美,房里除了早就有的两个通房,更是没有他人。
季博康在李嫣然过门之前就作下承诺,在嫡长子出生之前,他不会有其他的孩子。
如此尊重夫人的男子,又有谁不心动?
传言中他是差点有个庶长子的,后来这个话题就不了了之了,侯府里也的确没有比季维常更大的孩子,不管怎么样,他的承诺是做到了。
季老爷子是第一批跟着庆帝起义的人。
正是因为他是第一批跟着庆帝起义的人,他在庆朝建立前一年沙场牺牲之后,庆帝上位,未有显赫战功的季博康继承季家在前朝原有的殊荣——建安候。
而又是因为季家是前朝贵勋,在季老爷子去世后,在朝中孤立无援,季博康升迁无望。
但这是重点吗?
并不是。
庆帝乃布衣出生,与他一同起义的兄弟们出生与他差不多,许多更是大字不识一个。
庆帝出生不容置疑,但他的远见常人鲜有,从太子昌小时便尽力为他争取学习的机会,后来更是聘了许多学识最为优秀的人来教导他,这才让他坐稳了皇位。
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朝太后是庆帝起义时便跟着他的原配夫人,出生不用多说,整个国公府其实就是太后划拉起来的没实权的空架子。
当年封侯的人多是武夫,他们看不上,而拜相的人家则是看不上他。
这么一对比,家里干净对妻子一心一意又英俊潇洒的季博康,便成了因许太/祖去世而错过议婚年龄的许国公唯一的女儿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