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来到京郊的庄子,季维承见到了过去从未见过的场景。新研发的兵器整齐地摆在不起眼的偏院房间中,此外还有从各地搜集来的农具的改良版。
回忆起过去来的细节,再一看那些数量很多,似乎哪里都能见到的下人,季维承哪还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季博平的庄子,而是太子手底下的一个据点。
季博平在这里拥有大多数掌控权,但这些人最终还是忠于太子的。
“这个房间里堆积的卷宗都是我们从各地搜集到的大庆如今面临的困难,大多数都是被各地的官员压下去的消息,始终到达不了天听。”
季维承不敢去看,暗中扫了一眼,土地税收的问题赫然在案,甚至还写在了十分明显的地方。世家,终究是最大的敌人。若是说这是无意让他看到,季维承是不信的。
“粉饰来的太平,终究要露馅。”季维承不记得自己在哪读到过这句话,却被他记了下来。
“今日太子对我说,若是你有什么想法,让我无条件支持你,可谓是对你极大的褒奖。我不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是好是坏,但太子绝对是一个值得让人效忠的君主。他心中有民,有太平盛世!”
季博平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着光,脸上全是对未来的期待,微风拂起他不羁的长发,更显得意气风发。
“您当时同我说……”
季维承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来这庄子上时,季博平当着他的面处理了一个下人。他当时还以为是季博平不想让弹簧之事外漏,现在再看,已然有了不同的含义。
在太子与他之间,季博平终究是选择了自己这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侄子。
“嗯?”季博平同季维承说过太多的话,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季维承指的是什么。
“没什么。”
季维承突然就不想说了,有些事他知道就好,既然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再提起来。虽然当时他不明白真正的情况,但也是因为季博平粗暴的做法,打醒了他这个穿越者的梦。
如果不是季博平,他或许也会沉浸于穿越者的自负中。带着“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浊我独清”的想法,过着连木偶都不如的生活。
“侄儿并无往这方面发展的意思,但也在朝这方面努力。我一定会达成母亲的愿望!”
“坚持你自己的想法。虽然在幕后也可以造福百姓,但大庆更需要像我们这样的人在前方引路。”季博平摸了摸季维承的头,没再说话。
一路上,季博平遣散了跟着的人,他们才得出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
次日,季维承陪同季博平上山再次祭奠了那位姑娘的衣冠冢。
这些年来,季博平的感情或许已经随着时间淡去,但这姑娘却是梦起始的地方,她时刻提醒着季博平“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成了执念。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季维承跟着七皇子一直投入在紧张的学习中。
有关国师的事他们一直没能得到消息,皇帝读了七皇子的文章,本想照着实施,却面对了来自大臣的压力,最终不了了之。
皇帝当了这么多年的帝王,显然是不能吃这种哑巴亏的。七皇子也不是没有问过太子,太子也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没有告诉他们,只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皇帝当真给七皇子换了个老师,不仅传授他们学问,还喜欢同他们讨论朝事,就连一向谨言慎行的顾泽清也不得不参与进来,被强硬要求着回答。
已然超出了一个皇子应学的范畴。
十月,漠城传来捷报,三皇子带兵打退了一支夷人来袭的队伍,轰动了朝廷上下。
夷人生活在草原上,粮食稀少,特别是入冬之后更是艰难。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南下打秋风,从大庆周边百姓手里抢夺食物。
而这一次,他们派遣的先头部队被在边境巡视的三皇子部队刺侯发现,三皇子果断下令进行偷袭,有着朝廷新送来的□□,不费一兵一卒打退了这个队伍。
朝廷上下顿时对三皇子赞叹有加,为他请封的请封,讨赏的讨赏,就连皇帝的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但他并未直接给三皇子封爵。
太子早就立下,但二皇子还迟迟未曾获得爵位,直接越过二皇子封三皇子,少不得引起二皇子的异心。
皇帝年龄越大越是狐疑,这么多年的操持朝政,终显老态。
他时常告诉自己,太子还年轻,还没办法撑起这个国家,所以他不能放手。
同时他也在害怕,害怕史上那些皇子谋逆的事出现在自己身上,更加把朝政抓在自己的手心,先前放给儿子们的权都在一一收回。
朝廷上许多人都在暗中站位,几名年龄较大的皇子们也多在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这一切都跟季维承与七皇子无关,他们还太小了,根本就到不了旋涡中心去。
倒是皇帝,时不时来鼓励一下七皇子,同他谈谈未来,谈谈心。
不过并没有在有心人眼中留下痕迹,除了来七皇子这里,皇帝还去看了别的皇子,只不过会在七皇子这边吐槽别的儿子对他的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