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看了看身边的蓝鸢,蓝鸢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自己往屋里走。
顾晏咳了两声,对张炎道:“去帮我收拾一下客房。”
闻言,蓝鸢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他眼睛不好,瞪人的表情也是勉强才看得出来的。仿佛在责怪他,还敢提客房?
张炎刚走到客房门口,就听顾晏笑道:“张炎,算了别收拾了。”张炎立刻站住,看着他们有点懵。
顾晏看了看蓝鸢波澜不惊的脸,壮着胆子道:“去给我烧洗澡水。”
蓝鸢原本想和顾晏一起洗的,可顾晏坚持要分开洗,蓝鸢也只好随他。
顾晏洗好了推门进来的时候,蓝鸢还泡在木桶里。隔着屏风,能看见他露出桶边的香肩和挽起的长发,侧脸的轮廓映在屏风上,清秀俊雅。
顾晏有些口渴,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了,觉得清爽许多,转头就看到蓝鸢从木桶里站了起来,抬脚跨出了木桶,拿起毛巾擦身上的水。映着烛火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全身的轮廓,纤瘦匀称,腿长腰细,没有一丝赘肉。
顾晏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明明刚喝了茶,却又口干舌燥起来。直到蓝鸢穿着丝薄的里衣从他身边走过,坐在了床上,他才缓过神来,踌躇地望着坐在床上的人。
蓝鸢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道:“今天不睡客房了?”
顾晏挠挠头,知道自己那晚不解风情,又羞又悔。他慢吞吞地走过去,红着脸坐在了他身边,几天前他们没有彼此表明心意,他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自然不能草率,而如今话已说开,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他心中又期待又忐忑又羞涩,毕竟这是他们的……洞房之夜啊……
蓝鸢将系在额上的带子接了下来,左眼的遮挡被拿下,露出了那只看不见的眼睛,眼眶完好,可以照常眨动,眼珠也一如常人,只是瞳孔黯淡无神。还有眼皮上狰狞的疤痕,破坏了原本温柔的面容。他垂下头,用手遮住那只眼,黯然道:“很难看吧?”
顾晏摇摇头,凑过来拿开他的手,在他的左眼的疤痕上温柔一吻,“怎么会?阿鸢总是很好看的。”
蓝鸢苦笑道:“大夫说我的眼睛伤了经脉,治不好了。这些年一只眼看不见,年纪又见长,身体孱弱,容颜怎会不受损?可惜,你没见过我最好看的时候。”
顾晏将他抱在怀里,心里有些酸涩。他最好看的时候,应当是在沉璧轩的时候,那时他总有许多人追捧,那时他或许也有过几段露水情缘。而那时,顾晏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惋惜自己生得晚、惋惜自己遇他晚,若是早一点,或许真的就能见到他最风光的时候了。但也无妨,那些时候,也未必是他快乐的时候。而此刻,却是他最自在、最轻松的时候。
顾晏拍拍他的背安慰,“现在就是你最好看的时候。”
蓝鸢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忽然觉得一颗心都柔软了下来,“阿晏,从前我服侍过许多人,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你会介意吗?”
顾晏摇摇头,“清白在心,不在身。从前你也是身不由己。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就好。”
蓝鸢摸了摸他的脸,即使这样近的距离,他也不能看得十分清晰,他凭着感觉找到了他的嘴唇,凑上去吻了一下,笑道:“当然是了。我是心甘情愿服侍你的。”
顾晏立刻摇了摇头,“不!不是你服侍我,是……是我们两情相悦。”
蓝鸢又笑了笑,“对,是两情相悦。”
顾晏轻缓地将他放倒在床上,翻身伏在他身上,望着他温柔的眉眼,“每次都是你主动,这次也该让我来主动了,你不必服侍我,躺着等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