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喂完了马,走过来站在他们身边道:“小婶,你明知阿鸢眼睛不好,还要跟他下棋,这不是故意欺负他吗?你欺负我也就罢了,怎么连阿鸢也欺负?”
白鸰忽然有点愧疚,赶紧收了棋子,“对不起啊阿鸢,我不该跟你下棋的,咱们不下棋了,还是聊会天吧。”
顾晏站在一边,气鼓鼓地望着他。
蓝鸢忍不住笑道:“顾掌门什么时候回来?”
白鸰拖着下巴愁眉苦脸,“我也不知道,我一个人无聊得很。虽然他在家的时候,总是在校场没空陪我玩,可是每天等着他回来,也总有个盼头,不像现在,百无聊赖。”
顾晏道:“所以你就来骚扰阿鸢?”
白鸰抬头看他一眼,“我看你是嫌我碍眼,坏了你和阿鸢的好事吧?我告诉你,阿鸢身体弱,经不起折腾,你可要克制点,不然他要是被你弄病了,我唯你是问。”
顾晏又气又怨,却又不能出言顶撞,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蓝鸢被他们逗笑,拉着白鸰道:“阿鸰,顾晏已经很体贴了,你也不要欺负他了。”
白鸰看了看顾晏,“好吧,既然阿鸢都这么说了,我就放你一马,你去跟张炎做饭吧,我和阿鸢要聊聊天。”
顾晏气得转身就走。蓝鸢笑出声来,“阿鸰,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欺负顾晏?”
白鸰兴高采烈道:“欺负他好玩呀!从前我也是这么欺负顾清遥的,可他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就不好玩了,而且欺负急了,他还会使用武力,霸道得很。顾晏正好,我还是他的长辈,只能我欺负他,他不能欺负回来,多有趣!哈哈哈哈……”
蓝鸢被他逗得捂着嘴笑,两个人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白鸰活泼调皮,有时会悄悄捉弄客人,然后说给蓝鸢听,蓝鸢一边被他逗得哈哈笑,一边劝他不要这样,那时两个少年是苦中作乐,如今是真的苦尽甘来了。
四个人一起吃过晚饭,天就黑了。
顾晏看着依旧赖着不走的白鸰道:“小婶,你该回家了。”
白鸰没有抬头看他,点燃了一支蜡烛,翻开了桌上的琴谱。“我回家,你也得回家。”
“……”顾晏没话说了,转头看蓝鸢,蓝鸢听见了,笑得温柔宠溺,循着他的身影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
顾晏担忧地望着他,“阿鸢,你又看不清了。现在天黑得早,你能看清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白鸰闻言,也站了起来,担忧地走过来。“阿鸢,你的眼睛又恶化了吗?有没有看大夫?”
蓝鸢摇摇头,“看了,也没什么用。大夫说我的一只眼伤到了经络看不见了,另一只眼也会受到影响,渐渐地都会看不见,已经四年了,大概快到时候了吧。”
白鸰又担忧又心疼,却也无能为力,他看着顾晏扶着蓝鸢走回床上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蓝鸢坐在床上,还能看到烛光中白鸰穿着白衣朦胧的影子,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似乎能感受到他的难过。
“阿鸰,你不必担心我。我并非完全看不见,只是看不清罢了。就算眼睛看不清,我还可以听到你的声音,闻到你的味道。”顾晏蹲下身子,帮他脱了鞋,让他坐在床上。蓝鸢拍拍身边的床铺,向白鸰招手道:“难得顾掌门不在,你今晚就别走了,在这陪我一晚吧,让顾晏去和张炎挤一挤。”
白鸰红了眼睛,他摇了摇头,“不……不了,趁天还没黑,我还是回家吧,你好好休息。”说着便往外走,边走边抹眼泪。
顾晏从后面追了上来,白鸰擦了擦眼泪,回头道:“你跟来干什么?”
顾晏无辜道:“不是你说的,你回家,我也要回家吗?”
白鸰又推着他回去,“不不,你别回去了,我让张炎送我回去就行了,你留在这照顾阿鸢吧。”
顾晏道:“可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
白鸰道:“没关系,以后不是初一十五,你也可以外宿。阿鸢晚上看不清,你多来陪陪他吧,不必赶在亥时之前回去了。”
顾晏喜道:“真的?我可以随意外宿?”
白鸰点点头,在他胸前锤了一下,“你要好好照顾阿鸢,多注意他的身体,你是大人了,应该懂得分寸,别……别劳累过度了。”说完便转身叫了张炎,两人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