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穿着一身白衣,神情温和眼里带着点点笑意,看李玄阳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向大人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
“谢大夫。”胡三郎看见谢晏出来小心翼翼地退开了,为谢晏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你觉得呢?”谢晏看着李玄阳再次出声问道。
李玄阳看着谢晏握紧了手中的拂尘道:“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晏看着面前的李玄阳,剃了胡子后的他,年轻了很多很多,可以看出这还是一个知道斩妖除魔还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小道士。
谢晏忍不住叹息出声,然后看向胡三郎道:“三郎,你去把那位王侍郎买卖考题的证据拿出来吧。”
“好。”胡三郎临走之前还忍不住瞪了李玄阳一眼。
而谢晏则是侧开身子道:“李道长请进吧。”
李玄阳一走进这座宅子便瞬间感觉到了不同,他的眼睛不由微微睁大惊愕道:“这是火灵脉!”
说完,李玄阳便猛地盯向了谢晏,这条灵脉虽然很小很小,但是也不是普通道门众人可以随意摆弄的,所以面前人或者说他身边的人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一出手便是一条小灵脉。
谢晏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怀里的暖炉道:“正是,不过等我离开这京城后,这条火灵脉便会物归原主。”
说完,谢晏又伸手指着荷花池边的亭子道:“道长请随我来吧。”
李玄阳抿唇,小心谨慎地跟着谢晏来到了那处亭子里。
层层叠叠的纱幔被捞开,正在其间煮茶的容郁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等容郁看见谢晏身后的李玄阳他的神色不由冷淡了起来,随手将自己刚刚煮好的茶放下,漫不经心地看着李玄阳道:“他怎么来了?”
谢晏让李玄阳先坐下,然后亲自为李玄阳倒了一杯茶后对容郁道:“李道长是来问一些事的。”
话音落下,胡三郎便捧着一个小匣子走了进来。
“谢大夫,你让我拿的东西我都带到了。”胡三郎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放在案几上后这才小声开口道。
谢晏端起一杯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玄阳道:“打开看看吧。”
李玄阳看着面前的谢晏将信将疑地打开了匣子,里面放着的是各种账本和来往的信件,李玄阳伸手随意拿起了一封信件看了起来,没有看几行字,他的手便砸在了案几上。
“他怎么敢!”李玄阳眼里的怒火似乎要将手里的信纸给烧穿。
谢晏则是微微垂下了眼眸轻声道:“再看。”
之前李玄阳看的信件不过是王侍郎纵容自己的亲戚做欺男霸女的事情,那么之后的事情便跟买卖官职科举舞弊相关了。
这里面流露出来的黑暗让李玄阳不由睁大了眼睛,难道当官不应该是为百姓谋福利吗?
“之前被你打伤的女鬼,就是听到了他和人讨论买卖科举试题的事,所以他才让你抓住那女鬼。”谢晏放下手中的茶,一双宛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睛看向了李玄阳。
“可是,那个叫朱孝廉的书生呢?”李玄阳放下手中的账本看着面前的谢晏。
谢晏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放在桌子上的账本翻到了写着朱孝廉名字的那一页。
李玄阳看着这一页忽然想起了那天为什么自己会在王侍郎府中的后门撞见朱孝廉?不过他还是问道:“那么鬼胎之事你怎么解释?”
李玄阳看着谢晏,他想从谢晏的神色中看出什么心虚来。
然而谢晏却是用清正的眼神与李玄阳对视,他开口向李玄阳问道:“男子用花言巧语哄骗女子与其有了肌肤之亲,在女子有了孩子后又翻脸不认账,你觉得男子的行为有错吗?”
李玄阳皱着眉头认真地想了想后道:“的有错,可是女子……”
然而没有等李玄阳将话说完,谢晏的目光陡然变冷,犹如寒天腊月,让人如坠冰窖,紧接着李玄阳便听见了谢晏的反问声:“你觉得女子也有错吗?”
“我不是……”李玄阳艰难地开口道。
谢晏闻言收回了目光然后用手细细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道:“既然你觉得男子有错,为什么他骗了女鬼就没有错?是因为女鬼有能力报复回去吗?”
一时间,李玄阳哑口无言。
而谢晏却是继续开口道:“你打伤的那个女鬼在十年前原本是王侍郎身边的丫鬟。”
李玄阳闻言不由神色一正,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王侍郎说他喜欢她,然后拉她上了床,然后又在娶新媳妇那天将她投下了枯井。”谢晏说完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所以她又为什么不能报仇呢?难道只因为她是鬼吗?可她曾经是个人啊。”
“我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李玄阳分外狼狈,面前的这件事好像和他接受的妖魔鬼怪全是坏的必须全部清理掉的教育完全相反。
谢晏也不强求李玄阳立马说出自己的答案,他只是看着李玄阳道:“有时候人心的恐怖程度胜过一切妖魔鬼怪。”
话音落下,李玄阳紧抿着嘴唇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于是,李玄阳看向了窝在角落里的胡三郎道:“那么他跟那只猿猴是什么关系?”
化作原型的胡三郎被李玄阳这么一看当即跳了起来道:“猴儿是我朋友,我不会害死自己朋友的!”
谢晏则是看着李玄阳道:“李道长也在查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