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挚结束香港演唱会的行程,飞到京城时,机场外依旧有无数粉丝等待接机。
甩掉粉丝,疲惫至极的他回到黑漆漆的公寓时,已经是八点多。
小区里灯火点点,每个窗户里闪烁着温暖的灯光,只有他的家一片漆黑。
搭乘电梯,打开门,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南挚没有开灯,放下手边的行李,缓缓地靠着墙滑落下来,头埋在膝间,静静地环抱着自己。
公寓里处处都充斥着她的身影,脑海里的画面全是甄田的一颦一笑。
小区的路灯发出幽幽光芒,照进窗户,靠在墙边的男人一动不动地靠在那,浑身浸透着悲凉和孤寂。
门铃响起,一声又一声。
南挚不想理会,可外面的人没放弃,似乎知道屋子里有人。
他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打开门,倚在门框上,看着门外的人时,挑了挑眉,语气淡漠至极:“有什么事吗?”
万佳丽踩着高跟鞋,穿着一袭黑色的V字长裙,她看着满面疲惫的南挚,眼睛里是爱慕的目光:“不请我进去坐坐?”
南挚无言地看着面前的女孩,想着樊鑫之前说在网上黑甄田的人是她,动了动身子,让她进来。
万佳丽娇笑了下,踩着高跟鞋婀娜多姿地进到南挚的公寓里。
南挚按亮墙壁上的灯光,屋子里顿时亮堂如昼。
万佳丽打量着屋子里的布局,发现电视柜上的绿植因为缺水,已经枯萎了,看来南挚已经很久没回来住了。
她知道南挚刚开完演唱会,从香港回来,更知道他在演唱会上情绪不佳,那首《你的名字》被唱出无尽悲伤。
她主动走过去,伸出手,准备帮他扯掉已经枯掉了绿植。
一旁的南挚见状,伸出手,阻止住她的行为,语气冰冷地呵斥着:“别动!”
这些绿植都是甄田买过来的,前段时间忙着开演唱会,很长时间没回家,无人打理,已经枯萎了。
万佳丽楞在原地,缩回双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之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南挚,想起今晚来的目的,幽幽地道:“南挚,你知道我喜欢你吗?我为了你才进的娱乐圈。”
南挚愣了下,摇着头,满是讶异,他竟一直不知甄田还有这般心思。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父亲看中的儿媳妇人选,恰巧又在娱乐圈,但没想到万佳丽竟是喜欢自己的,还说是为了他才进的娱乐圈。
看南挚呆愣在原地,万佳丽不免有些受伤,原来她做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徒留她一个人感动。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受伤,走到南挚的身边,看着他:“现在你知道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南挚看着款款走向自己的万佳丽,后退了一步,脸上没太多表情:“对不起,我不想耽误你。”
万佳丽的心如刀割,这明明是意料中的结局,她却依旧如此难过。她站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缓缓地道:“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甄田,可她配不上你啊。她黑历史那么多,还有一个吸毒的父亲,那样的家世背景,怎么可能配得上你,她只会给你的人生带来污点。”
她在网上看到南挚在香港的演唱会上,用那么悲伤的声音唱着那首《你的名字》,就知道他还沉浸在过去里,没有走出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过来告诉南挚,甄田配不上他,她的原生家庭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累赘,别说是万众瞩目的南挚了。
而她,可以完美站在南挚的身边,让他更闪耀。
南挚目光如刀,盯着眼前的万佳丽,蓦地觉得她面目可憎起来,他冷冷地道:“所以,你就雇佣水军,在网上带节奏黑甄田?”
万佳丽眼神一慌,难道他都不介意甄田的家庭吗?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看着面前的南挚,虽然颓废至极,但依旧颇具魅力,不愧是她喜欢了这么久的男人。她倔强地抬起头,看着南挚:“我不过是让你,让所有人知道甄田的真面目而已。”
南挚打开门,冷冷地看着万佳丽,吐出一个字:“滚。”
她说的真相,他早就知道,他一点都不介意。
万佳丽没料到南挚如此直接了当,不留一点情面。她的心很慌,眼里聚集眼泪,直接问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就只有你不知道。我有哪一点比不上甄田那个十八线,为何你就不能回头看看一直守候在你身边的我?”
她的家世背景、名气,无论哪一点,都甩甄田几十条街,可他却视若无睹。
南挚冷笑了下,走上前捏着她的下巴,眼睛里满是冰冷:“你刚说的这些话,有没有对甄田说过?”
万佳丽被他眼底的戾气吓到,下巴处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止不住皱着眉头,大呼疼痛。她伸出手,想要缓解下巴处的疼痛,却发现他的手如铁般钳住她的下巴,纹丝不动。
南挚视若无睹,继续逼问着:“你这些话,有没有对甄田说过?”
万佳丽感觉下巴疼得失去知觉,她下意识地点点头,承认曾经在洗手间碰到过甄田,说过这一番话。
南挚的眼睛里是滔天怒焰,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字一顿:“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
万佳丽从没看到过这样一个南挚,浑身冰冷,眸子里却又满是怒火,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南挚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一字一顿:“你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你。”
说着,将她推出门,“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万佳丽愣愣地看着关上的房门,心底满是害怕和慌乱,捂着脸,按下电梯,哭着跑出小区。
想她从出生开始,二十多年,生活顺遂,物欲充足,想要的都得唾手可得,毫不费力。
唯独南挚,一直遥不可及,为了他进演艺圈,看他恋爱失恋,她也跟着难过开心,今晚鼓足勇气来表白,却发现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南挚仿若事外人一般,竟从不知自己喜欢她。
这一刻,万佳丽觉得自己败得如此彻底。
南挚关上门后,慢慢地滑落在地,联想着甄田要分手的一系列反常表现,突然明白了她执意要分手的真正原因。
配不配得上,是由他说了算,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他站起来身来,抓起桌上的钥匙,直奔地下停车场,发动汽车,朝着甄田所在的小区驶去。
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
他知道她今天在录制一档综艺节目,现在可能刚下播。
分手后,尽管后来没了联系,可他对她的动向了若指掌,知道她前段时间拍摄了一部网剧《暖暖的时光暖暖的你》,知道华夏公司给她和另一位艺人程圆安排了公寓,也知道每天她的行程,她所有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尽管两人已分手,但他从未远去。
车缓缓地停在甄田居住的公寓门口,南挚坐在车内,抬头看她那间公寓的窗户是一片黑暗,知道她还没回来,同住的那女孩也没回家。
天际墨黑,罕见地电闪雷鸣,顷刻间下起了大暴雨。
南挚坐在驾驶室,神情疲惫,看着公寓的门口,执着地等待着甄田的到来。
不久之后,一辆汽车缓缓地停在了公寓的门口,一位年轻的男士从驾驶室出来,撑着伞,打开副驾驶室的门,只见甄田伸出脚,踩在湿润的地板上,朝着男士笑了下,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到公寓的一楼电梯处。
车上的南挚看到这样一幕,双手紧抓方向盘,眼睛盯着电梯处的谈笑风生的两人,原本就低落的心沉入最谷底。
这是他不曾了解到的情况。
这是她的新男朋友吗?
这么快吗?
坐在车内的南挚如身置冰窟窿,浑身从脚底冷到心窝,眼睛里满是绝望。
看着甄田公寓里的灯亮了,他缓缓地闭了闭眼睛,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心底满是悲呛。
他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想要发动汽车离开这让人心碎的现场,却发现无力拧开汽车钥匙。
胸口闷闷地疼,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又席卷全身,上次这样的感觉还是甄田说分手的时候。
看到她和陌生男人一起回家,他却发现此刻的自己比她说分手的那刻,更加的难过。
南挚的眼睛微酸,眼角有热流涌动。
雷声轰鸣,暴雨依旧在下,如同他的心情,稀巴烂到极致。
他发动汽车,踩着油门,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独自舔舐伤口,却在下一秒看到男人匆匆从电梯间出来,手上拿着一袋东西,身后不见甄田的身影。
男人冒着雨迅速跑入驾驶座,很快就发动汽车,离开现场,浑然不知这一切被不远处的南挚看在眼里。
南挚看着他离去的尾灯,在汽车内坐了十分钟,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要一个答案。
他打开车门,没打伞,就这么走进雨里,暴雨瞬间将他的头发和衣服淋湿。
他浑然不觉,缓缓地走到公寓大门口,进入电梯,看着不断跳动的楼栋数字,心蓦地紧张起来。
他好害怕,害怕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如果那人是她的男朋友,等会他该如何离开,才会显得淡定而又从容?
来不及细想,电梯已经停在甄田所在的楼层。
南挚站在门口,手拿起又放下,半晌之后,深呼一口气,鼓足勇气,按下门铃,摒弃等待。
甄田正准备洗澡,听到门铃响,以为是黄夏落下了什么东西,忙着打开门,抬头间,却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地男人站在门口,南挚发丝上的雨水滴滴落下,眸色深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底里翻涌的是晦涩难懂的情绪。